第37章(第10頁)

  門口,有一點動靜傳來,皇帝循聲看去,看到了一雙粉底皂靴,便問道,“是阿偃回來了嗎?”

  陸偃便打起了簾子,從門外進來,帶進來一絲冷意,他忙站在門口的火盆邊,将身上烘烤暖和了,這才過來,将一杯參茶遞給皇上。

  韓振心裡哀嚎了一聲,他今日本來是趁着陸偃不在,才來皇帝的面前給蕭恂上眼藥水,誰知,陸偃這麼快就回來了。

  “阿偃,你怎麼說?”皇帝一點都不避忌方才,韓振的話被陸偃在門口聽到了。

  陸偃狹長妖魅的眸子裡泛起了幾分漫不經心,笑道,”皇上,宸郡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這兩日便會到了,待他到了,皇上再詢問不遲。“

  “哦,他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從少華山專程跑到京兆府,怎麼沒說在那邊多待兩天?”

  韓振不明白,皇帝問這些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難道皇上這些年早就忘了劉興軍到底是什麼人?是僞帝在東宮時的舊人。

  韓振的心裡漸漸地變得苦澀起來,他眼角餘光看到義武侯朝他投來警告地一瞥,忙收斂心神,專注于皇帝的問話。

  陸偃見皇帝一口喝了半盞參茶,就不想多喝的樣子,打了個手勢,小太監上前來将茶撤走。

  “皇上,臣得到的消息,宸郡王是看到那土匪頭領有張虎皮,他想要,又嫌别人用過了的髒,就自己去獵虎皮,跑來跑去,跑到了京兆府,被劉興軍一夥人欺負了,宸郡王年少氣盛,與劉興軍的次子較量一番,差點把人罵死。”

  皇帝頓時愕然,半天回過神來,“你說什麼?他帶了多少人去打虎?”

  陸偃不染而朱的紅.唇微微勾起,眉眼間已是妖魅橫生,“皇上,宸郡王隻帶了兩名副将,南安伯庶子楚易甯和高孟。”

  皇帝倒抽了一口涼氣,氣得猛地一拍桌子,“這個混賬!“

  韓振一聽皇帝怒了,心頭叫一聲好,他當禁軍統領多少年了,他上戰場殺敵的時候,蕭恂還不知道在哪裡呢。蕭恂在宣德門前,當着文武百官的面打他,這份仇恨,不共戴天。

  ”他怎麼能夠隻帶兩個人就跑去打虎?他怎麼不上天呢?”

  皇帝下一句話,把韓振氣了個倒仰,皇帝這是瘋了吧,到底誰才是他的兒子,韓振都要懷疑,蕭恂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子了。

  韓振正要谏言,皇帝已經不打算說蕭恂了,将幾上的折子遞給陸偃,“你們傳看一下,這祝文朕以為寫的還算不錯。”

  陸偃拿過來翻了一遍,笑道,“謝大人若用心做一件事,還是能夠做好的!”

  “這個老狐狸,還是阿偃你幫朕想的法子好!”皇帝得意不已。

  韓振卻完全沒有聽懂,不由得心裡響起了警鈴,眼看皇帝越來越器重陸偃了,關鍵是陸偃和陸淮中不同,陸淮中這個人不管是服侍先帝,還是服侍僞帝,亦或是後來服侍皇帝,都是不偏不倚,跟個木頭人一樣。

  但陸偃這個人,看似年輕,可是誰也看不透。

  不知不覺間,皇帝竟然已經對他信任到了這種程度了。

  韓振從陸偃的手裡接過祝文的時候,與陸偃一雙妖魅無雙的眼睛對上,後背上不由得生出了一絲寒意,他不動聲色地接過來,發現,好多字居然都不認識,随意掃了一眼,隻說“好”,便遞給了洪繼忠。

  洪繼忠也不比韓振多讀幾年書,不過他的漂亮話很會說,“這祝文,既然是出自謝大學士之手,自然是無話可說。前幾日臣聽聞謝大學士要告老還鄉,怎地沒見他上折子?”

  皇帝也記起了這件事,不由得看向陸偃,他一雙漆黑幽亮的眼睛裡充滿了威嚴,極具穿透力,似乎能夠看穿一個人的心思。

  陸偃淡定坦然地任由皇帝打量,莞爾一笑,”皇上,是臣留了一留,臣說謝大學士要向告老還鄉,那也得把皇上交代的差事辦妥當了才能走,如若不然,難道侯爺您能寫出這般花團錦繡的祝文來?“

  洪繼忠似乎沒有聽懂陸偃華中的揶揄,笑道,“陸公公說笑了,本侯隻是個武将。”

  “既是武将,何必管誰告老還鄉呢?這是吏部的事,可不是西疆的将士。”陸偃毫不客氣地道。

  “你!”洪繼忠怒了,虎目瞪向陸偃,區區一個閹人,居然敢在他一個侯爺面前嚣張,難怪朝中的人都說東廠如何跋扈,他今日才算是看到了。

  “好了!”皇帝不耐煩了,揮揮手,“沒什麼事,你們就下去吧,在朕跟前吵什麼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