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1頁)

  畹嫔看着外面的夜色,這是晚上,皇上還不知道在哪位嫔妃的殿裡,她這個時候撞上去,身上的惡露還沒有幹淨,月子中,本來就帶着惡煞,不能侍寝,她能做什麼?

  皇上雖然沒有旨意,但看眼前殿裡這番情景,畹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已經失寵了。

  都怪謝知微!

  畹嫔此時将謝知微恨得牙癢癢,分明隻要謝知微跟陸偃說一聲,陸偃就能讓她重新得寵,可是,看謝知微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舉手之勞而已!

  可謝知微就是不願伸把手,果然,正如薛婉清所說,她們這些世家大族的貴女們,一個個自命清高,可是,人與人之間,又有什麼區别?

  不都是人生父母養,若是把她放在謝知微的那個平台,她肯定能比謝知微做得更好。

  她隻是沒有謝知微的命好而已,巴結一個可以做自己父親的老男人,誰願意呢?可誰又不想高高在上,受人敬仰?

  薛婉清說,她懷的那個孩子,原本有登大寶的命,至不濟也是個親王,如今,沒了,都是謝知微,她沒能保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怪謝知微!

  夜裡,躺在冰冷的床上,畹嫔心頭的怨念,如同雜草一樣蔓延,将她的一顆心,生長得滿滿的,她不禁落下淚來,真不知道,若是謝知微知道,這宮裡,有個閹人對她有非分之想會如何?

  畹嫔冷笑一聲,高高在上的世家嫡長女,被一個閹人喜歡,她忍不住喊了秋紅來,問道,“你說,若是我把陸大人對端憲郡主有非分之想的事說出去,會如何?今天,你也看到了。宮裡都說陸大人如何狠毒跋扈,誰又曾看到,陸大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呢?“

  秋紅的兩腿如篩糠一樣,她做夢都沒有想到,畹嫔居然蠢到了這等地步,她不想忤逆畹嫔,更不想就死在眼前,強顔歡笑道,“娘娘,端憲郡主在宮裡一向得寵,想必這也是陸大人會巴結端憲郡主的原因。”

  “受寵?她一個姑娘家,再受寵,有大公主受寵?可你沒看到,陸大人什麼時候給過大公主面子?”

  秋紅上前掖了掖畹嫔的被角,“娘娘,夜已經深了,就算您有什麼想做的,也要等到明天去,月子裡的人,可不能熬夜。”

  她打發畹嫔睡下後,轉身便出了福甯殿的偏殿,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沿着廊檐找到了守門的一個太監,湊上前去道,“公公,還麻煩您想辦法往上面說一聲,就說咱們家這位,準備傳一些郡主的不好聽的話出來。”

  那公公素來都是年老耳聾的樣子,此時聽了這話,卻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二話沒說,便起身走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米團便得了這邊的信,連忙朝陸偃的書房走去。

  陸偃今日沒有出宮,已交二鼓,他将最後一份奏折收起來,正要起身,看到米團進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燭火搖曳,青年一張絕色的臉,筆墨難描,妖魅的眼角閃過一道流光,明豔壓過了窗外的紅杏枝頭。

  “督主,今日督主救下郡主的時候,在湖邊垂柳樹下偷窺的是福甯殿的畹嫔,才那邊的人過來報信,說是畹嫔想傳郡主的一些不好的話出來。”

  陸偃的指尖撫過山水雞缸杯身上微微凸起的紋理,燭火輕輕地舔上他不染而朱的唇瓣,陰柔的聲音像是從地獄裡冒出來,”畹嫔也該上路了,讓鄭長冬給她收屍吧!“

  福甯殿的後門口守門的年老耳聾的太監挪着沉重的腳步,慢慢地朝福甯殿偏殿靠近,秋紅給她開了門,兩人蹑手蹑腳地進了内殿,來到了畹嫔的床前,喊道,“娘娘,娘娘,該上路了!”

  畹嫔瞪大了眼睛掙紮,不敢置信地給那裝聾作啞的老太監搭把手的秋紅,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秋紅被畹嫔這目光瞪得也有些瘆得慌,情不自禁地道,“主子,要怪也隻能怪您非要和端憲郡主過不去……”

第405章

祖宗

  那老太監嫌秋紅啰嗦,不該跟一個死人說這麼多廢話,狠狠地瞪了秋紅一眼,一揚手将白绫挂在了屋梁上,他平日裡走路都嫌費勁,此時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大把力氣,猛地一扯,畹嫔便被挂了上去,兩條腿在空中直蹬。

  這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左鄰右舍,畹嫔懸在屋梁上的影子投在茜紗窗上,敬嫔這邊還好,她在宮裡這些年,見慣了多少這樣的事,隻拘着殿裡的人不要說出去,可俞選侍才進宮,吓得一晚上哆嗦不已,沒敢睡。

  次日一早,她便讓宮人去打聽消息,得來的消息是,畹嫔畏罪自盡,至于罪,自然是欺君之罪了。

  昨晚,皇上宿在牡丹樓新選花魁的閨房裡,四更天,從花魁房裡出來的時候,他還打着呵欠,陸偃随侍在一旁,等出了後門,快要坐上馬車的時候,陸偃說了一句,“皇上,畹嫔娘娘昨夜畏罪自盡了。”

  皇帝都忘了畹嫔是誰了,嘟囔了一句,“自盡就自盡吧!哦,她何罪之有?那個未婚夫?哼,朕若是早知道她有婚約,朕豈是那等強占民妻的昏馬車辘辘地從後門出去,走在京城裡的青石路面上,皇帝咳嗽了幾聲,陸偃忙策馬過去,貼着馬車壁,小聲地問道,“皇上,要不要召禦醫進來給皇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