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恂滿身都是雨水,他眼睫毛上都是雨水,沒有看清薛婉清,倒是聽到了她的名字,“有屁就放!”
“惠和縣主的臉已經潰爛了!”
“滾!”
蕭恂懶得搭理,正要轉身去牽謝知微的手,被謝拾柏喊住了,“郡王爺,下官帶郡王爺去客房沐浴換身衣服吧,微姐兒,你也先回院子裡去。”
謝知微呆呆地被秋嬷嬷帶走了,在廊檐下的轉角處,她忍不住朝蕭恂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蕭恂那迷人的鳳眼,謝知微的心裡頓時便如蜜一樣甜。
待二人均沐浴梳洗一番,謝知微換上了幹淨的衣裙,頭發也重新梳成了雙丫髻後,蕭恂打着傘來了。
西次間的榻上,兩人分别坐在桌幾的兩邊,謝知微将那裝了銀票的匣子推給蕭恂,“賬本我看過了,都是沒錯的,我給了曲百戶一萬兩銀票,讓他去分給東廠那些幫郡王爺做事的人,下剩的都在這裡。”
蕭恂看都沒看,推了回來,他湊近謝知微,“這些都是給你的零花錢,我在西北又安排人走了兩趟商,如今銀子都夠花了。京城這邊,還有個酒坊在為西北掙錢,湄湄,謝謝你!”
謝知微抿着唇,她好看的桃花眼潋滟生輝,看得蕭恂心跳不止,忍不住伸手輕輕地觸上了謝知微如玉似珠般的臉蛋,深情地喊了一聲“湄湄”。
他的聲音喑啞,透着壓、抑,眼中的柔情能将人融化,謝知微從未被人如此對待過,隻覺得一顆心如小鹿一般,砰砰砰地跳着,要蹦出胸腔。
“咳咳!”秋嬷嬷走了過來,親手将一盞茶放在桌幾中間,便如門神一般站在了謝知微的身邊,眼睛盯着蕭恂,一眨不眨。
蕭恂連忙把手收回來,看到謝知微羞紅的臉,他心癢難捱,可屋子裡的人多,他不舍得謝知微為他為難,頓時,恨不得時間飛逝,他好快點把謝知微娶回去,天天捧在手心裡,想看就看,想摸就摸。
蕭恂此時,對謝知微還沒有别的心思,心裡有股子想要親近的欲.望,但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來,他自己尚未知人事,二來謝知微還未及笄。
兩人便說起了蕭恂在西北的事,“我這次再回去,一定要想辦法把燕雲十六州拿到手,湄湄,我們到時候就在幽州定居,如何?等我就藩燕雲的時候,我就把幽州改名為燕京,湄湄,我們在燕京建王府,我到時候就把你接過去。”
謝知微歪在靠枕上,聽他說着對未來的憧憬,外面的雨聲很大,卻遮擋不住少年意氣風發的聲音,秋意帶來了些寒涼,可是屋子裡卻暖意融融,歲月靜好。
薛婉清回到了馬車上,她凍得直打哆嗦,将一件厚厚的鬥篷緊緊地裹在身上,頭發上的水滴下來,她縮在馬車裡,如同一隻鹌鹑。
馬車在常壽長公主府的東角門停了下來,裡頭的婆子打着傘出來,翠香掀開了馬車簾子,讓婆子看清楚了薛婉清的慘相,才道,“麻煩嬷嬷跟長公主說一聲,我家大姑娘已經盡力了,端憲郡主恃寵而驕,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那嬷嬷淡漠地朝薛婉清看了一眼,扭頭就走,回到了正堂,對長公主道,“看來,那薛大姑娘也是個沒用的,奴婢瞧着,她跪了也是白跪,端憲郡主并不買她的帳。”
惠和已經得到消息沖了進來,她臉上蒙着一層厚厚的面紗,戾氣十足,“母親,是不是薛姐姐去求了沒有用?難道母親果真要去五台山請皇太後?女兒的臉怎麼辦?太醫已經說了,若是再不治療,以後就算有神丹妙藥也治不好了。”
常壽的手緊緊地抓在身下的褥子上,為此時,東平伯已經找過謝眺了,謝眺卻不管這件事,還說,郡主的名聲被毀了,襄王府那邊很不滿。襄王府哪裡不滿了,依她看,襄王府恨不得快點把這個禍害媳婦迎進門。
“五台山的淩空方丈擅治外傷,不如你随我去舞台上找淩空方丈?”
“不,太醫說了,隻有崔家的神藥才能夠治好我的臉,母親,難道你果真要眼睜睜地看着女兒的臉再也好不了成為一個醜八怪?”
惠和自從臉被毀了之後,脾氣暴躁,但凡别人多看她一眼,她就要剜人的眼珠子,她貼身的幾個丫鬟,已經被她剜了兩雙眼珠了。
常壽看到女兒,心裡對謝知微恨得咬牙切齒,她不得不安撫女兒,“惠和,母親已經去找過謝眺了,也無能為力,難道你還想讓母親去見謝知微,去求她?”
“為何不可?”惠和冷冷地看着她的母親,“天底下那麼多為了兒女而願意忍受胯.下之辱的人,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為何不肯為了我折節去求?”
第480章
一吻
這種争吵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常壽閉了閉眼睛,她起身道,“母親願意為了你,折節去求!”
說着,她便往外面走,她女兒的臉,原本也不應該弄成這樣,隻是,女兒非崔家的靈藥不用,以至于如今潰爛得不成樣子,也因此,她的脾氣也日漸暴躁,已經不是個正常人了。
薛婉清走了,常壽長公主來了,她乃是天家女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謝家的門前跪下來,傾盆大雨之下,常壽一身長公主的朝服站在謝家的大門口,筆直如松,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盯着謝家的大門。
倚照院裡,謝知微正看着蕭恂大口大口地在吃面,聽到二門上的婆子來禀報,不等謝知微說什麼,蕭恂便勃然大怒,起身道,“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