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沒有說“不時之需”是什麼時候,但蕭恂明白了,他将藥丸收在了懷裡,忍不住握住了謝知微的手。
秋嬷嬷如影随形地過來,“郡王爺,老爺回來了,請您去前院說話。”
謝知微忙抽出了手,轉過身來,蕭恂臨走前,連媳婦兒的臉蛋兒都沒有看到,他不由得很是失望。
第481章
大哥
暮鼓聲響過之後,京城裡實行宵禁,街上行人禁絕。
城門上,持戈的士兵站在雨裡,黃豆大的雨滴打在頭盔上,如同擂鼓。
雨幕之中,一群人如同從地面下冒出來,馬蹄聲陣陣,持戈的士兵一個激靈,沖到了城垛前,傾身朝前觀望,厲喝道,“來人是誰?”
“東廠督主,開城門!”
持戈的士兵這才看清楚,一道身穿大紅彩繡麒麟袍的青年身影,他胯.下一匹棗紅色的大馬,身後是一百來個東廠番子,其中一人手裡舉着一枚令牌。
持戈的士兵渾身一哆嗦,用破了音的嗓門喊道,“開城門,迎東廠督主!”
厚重的城門被緩緩地打開,城樓下,一個士兵翻身上馬,順着天街往裡飛奔,一路喊道,“開城門,迎東廠督主!”
陸偃俯身在馬身上,任由雨點擊打在他的身上,他身後是翻飛而起的披風,後背上一頭銀線繡成的雄鷹欲展翅翺翔,雨水順着他的鬓角流下來,他眉眼間的那抹妖魅被雨水沖刷幹淨,露出了世人不曾見過的堅毅與鋼硬。
牡丹樓裡,卷發齊肩,戴着一個金燦燦的頭箍的壯碩漢子走到了窗邊,撩開窗簾,朝外看去。
他的身後,一個披着一件薄如蟬翼的紅紗的女子,也走了過來,站在壯漢的身邊,一齊朝外看去,大街上,一百多騎飛馳而過,牡丹樓前的燈籠照亮了為首那人的側臉。
似乎有所感應,那人扭頭朝這邊看過來,拓跋利昌看到了那張人神共憤,豔麗不可方物的臉,他驚得朝後倒去,卻看到那人狹長的眼尾,如有一道流光閃過,妖魅無雙。
“看到這人了嗎?認識嗎?”拓跋利昌問身邊的女子,馮若蘭緊緊地咬着唇.瓣,她當然認識這個人,她的家被破的那天,便是這人在他家裡宣旨,“認識,是東廠督主!”
“東廠督主?”拓跋利昌抹了一把臉,“不知道在這臉上戴上一個銅面具會是怎樣的?”
馮若蘭聽不懂,她已經失去了恨的能力了,隻關心她如何生存下去,“爺,讓奴婢服侍您吧!”
若是拓跋利昌能夠包下自己,以後自己就不用每天接待那麼多客人了。
馮家敗落之後,馮若蘭被罰到教坊司,去了那邊,跳舞不行,彈唱也不會,教坊司的媽媽們自然不願意養這麼個沒用的,幸好後來被一個姓文的大戶想法子買走。
馮若蘭在文家極盡一切可能地服侍已經年逾花甲的丈夫,因主母沒有生養,馮若蘭還存了要給老丈夫生下一兒半女将來自己好傍身的念頭,因此,盡心盡力。
誰知,這文大戶身體底子不好,沒兩天,便落下了腰酸背痛的毛病。
主母便将文大戶盯得很緊,不許文大戶與馮若蘭照面,打發了很多活計給馮若蘭做,對馮若蘭百般虐待。
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又沒多少日子,文大戶腰酸背痛的毛病沒有好,添了流眼淚,頻滴不盡的毛病,一.夜要起十來次夜,眼見沒幾天活頭。
主母将文大戶罵了一頓,一氣之下,将馮若蘭給賣到了牡丹樓,那文大戶又追到牡丹樓來,在馮若蘭身上花了不少銀子,沒幾日,便死了。
馮若蘭在牡丹樓出了名,多少人打聽得原是侯府千金,誰會舍不得花幾兩銀子來買一.夜?前日,還有個賣油郎花了一年的積蓄,回去之後就吹噓,侯府的千金果然和寡婦不一樣。
這拓跋利昌是馮若蘭見識過的第一個不凡的人物,豈能不巴結?
“我聽說,你和端憲郡主曾經是表姐妹?是與不是?”拓跋利昌摟住馮若蘭問道。
“馮家與謝家原本就是姻親,馮家如今落敗了,哪裡還有馮家?爺,奴婢做得不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