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柏心說,憑你一個庶妃,也沒有資格與我謝家親戚往來,但他是長輩,薛婉清又是個女兒家,有些話,謝元柏不好直接說出來,便端了茶,不吭聲。
書房裡的氣氛一時變得很壓抑,蕭昶炫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薛婉清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知道謝元柏為何不接話,好在,她這麼長時間了,也知道一些規矩,便冷笑一聲,“大舅舅是覺得,我不是殿下的正妃,隻是一個妾室,沒有資格和謝家往來,是這個意思嗎?”
“大舅舅,人這一生,時也運也,這一生,多麼漫長,我隻是一時的魚困淺灘而已,如果我對大舅舅說,将來總有一日,殿下會得償所願,大舅舅覺得,我是不是依然沒有資格與謝家來往?“
“禮法所在,末将也沒有辦法,還請四殿下多體諒!”謝元柏自始至終都沒有接薛婉清的話。
蕭昶炫氣急敗壞,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和謝家起沖突,他眼下要得到謝家的支持。
門口,一個小厮在探頭探腦,謝元柏朝外看過去,點了點頭,那小厮弓着背進來了,向謝元柏道,“大老爺,襄王府送節禮來了,來的王府長史。”
“讓二老爺出面款待一下。”
“回大老爺的話,老太爺和三位老爺都不在家。”
蕭昶炫隻好站起身來,“謝将軍,您請便,本宮和清兒也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氣。”
謝元柏心說,襄王府更加不是外人呢。
正說着,那長史聽說蕭昶炫也在,便讓人領着他過來了,與蕭昶炫行過禮,這才與謝元柏見禮,充滿歉意道,“王爺讓下官無論如何要與謝将軍賠禮道歉,今年是第一年,照理說,節禮應當送早一點,誰知王爺如今迷上了瑞霞班的一曲戲,聽着聽着,就誤了時間,這才送晚了。”
節禮的事,一向都是當家主母的事,想必襄王妃是在從中作梗,謝元柏并未太過在意,道,“王爺客氣了,橫豎這過年還早,還有好幾天呢!”
謝元柏接過了禮單,随口問了一句小厮,“太太給襄王府送了節禮沒?”
那小厮不知道,飛快地去打聽了來回道,“太太說給襄王府的節禮昨日送過去了。”
薛婉清不由得嗤笑一聲,今年是襄王府和謝家相互送節禮的第一年,謝家就這麼迫不及待,不等襄王府把節禮送過來,謝家就送過去?
一天到晚講究禮數,卻是連臉都不要。
無論如何,蕭昶炫還是執意将禮留了下來,回去的路上,他見薛婉清很是失落,不由得心疼萬分,将薛婉清摟在懷裡,“清兒,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的心意,你為我已經做得夠多了!”
薛婉清看着窗外沿街的店鋪,她不由得想到了香雲箋,想到謝知微次次打她的臉,若讓她就這樣放過謝知微,她實在是做不到。
街上到處都是流民,看來今年的年成很不好,年也不好過。
蕭昶炫也看到了,他不由得想到之前薛婉清的預言,今年,京城周圍十多個州府都會遇到暴雪,兩人當時想了很久,既然沒有好的辦法來扭轉乾坤,不讓這場大需下下來,那他們就不必提前預警,若一旦預言不準,這個損失,他們誰也擔不起。
薛婉清也說了,她的預言隻有八成準,蕭昶炫卻覺得很不錯了,八成,既然是預言,誰能保證,百分之百準呢?
馬車走到禦街的時候,旁邊的茶樓裡,人聲鼎沸,偶有聲音傳出來,“……就算是射殺俘虜又如何?難道各位忘了,十多年前,在無定河畔,我大雍的寒羽軍是如何被西涼軍騙殺的嗎?”
茶樓裡掌聲如雷,附和聲四起,裡面學子居多數,情緒很容易被牽動,幾日沒有出來,兩人沒有想到,針對蕭恂射殺俘虜的風評,如今竟然朝正面扭轉了。
薛婉清心中一動,和蕭昶炫對視一眼,蕭昶炫敲了敲馬車壁,馬車在茶樓旁邊停了下來,他帶着薛婉清進了茶樓。
謝知微與元嘉等人坐在二樓,看到蕭昶炫與薛婉清進來,她隻掃了一眼,便沒有多關注。
“真是不明白有些人,腦子是被驢踢了,大雍和西涼打仗打了這麼多年了,居然還有人幫西涼說話。”绫華義憤填膺,楚易甯上了戰場,就是去殺西涼人的。
“我聽說,半個月前,阿恂又和西涼打了一仗,拓跋思恭率領的十萬西涼軍,折損了五萬在好水川。”
這裡都沒有外人,沐歸鴻便大膽地把得到的信息說了,“聽說,阿恂領着人到處打劫,西涼便在好水川設了個局,準備在那裡圍殲阿恂,誰能想到,阿恂正等在那裡呢,他等着西涼把糧草都運送過來了,就親自領了三千騎兵,截斷了對方的援軍,這邊劉興軍父子,楚易甯,還有裴無咎一起,領兵殲敵五萬,斬殺了拓跋思恭的副将,剩下的五萬人馬,潰散而逃,死傷慘重,這一仗後,西涼估計半年都緩不過氣來了。”
“你是說,楚三公子也領兵上了戰場?”绫華聽到楚易甯的名字,激動不已。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楚易甯是誰?他一直是阿恂的左先鋒,這次,楚易甯估計又要升官了。”沐歸鴻說得羨慕不已,他自己還有一筆爛賬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阿恂能抽出時間幫他也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