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偃坐在車裡,猶豫片刻,這才掀開馬車簾子。
“陸大人!”謝知微走了過來,與陸偃見禮,陸偃仰頭一看,看到是家銀樓,便朝謝知微的頭上看了一眼,“郡主是來挑選首飾的?”
謝知微笑道,“我母親怕我首飾不夠,非要拉着我來看首飾,陸大人這是回去?”
兩人寒暄不過兩句,就被躲在街頭一輛馬車裡的莊鳳芝看到了,她指着謝知微對身邊的女子道,“就是她,你看清楚了?馬車裡的人是東廠廠督,看到沒有,人家的馬車看到了她就會停下來,你若是找門路,眼下隻有找到她了。”
那女子的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抿了抿唇,最後沒有忍住,罵道,“水性楊花!”
“可不是,可憐我表弟被她給騙了,他們眼看就要大婚了,皇上更是不分青紅皂白,她還沒有嫁給我表弟,就封了她做宸王妃,敢說沒有這閹人的功勞!”
“莊姐姐,謝謝你,隻是我眼下怎麼接觸到郡主才好?”
莊鳳芝想了想,道,“你若是私底下去找她,她肯定很好打發你。她這女人是蛇蠍心腸,手段了得,要不然,我表弟也不會被她騙得暈頭轉向,非她不娶。你若是想讓她就範,隻有用威逼的方式。”
“什麼威逼法?”
“讓她不得不答應,要不,你明日就跪到謝家的大門口,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在求她,如何?”
雖然非常可恥,邵巧蘭卻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為了救鏡郎,她已經沒有别的路可走了。
邵巧蘭與楊鏡川是姑表,兩人從小就定下了親事,隻等今年楊鏡川金榜題名,就成就洞房花燭,誰知,楊鏡川來到京城之後,就被下了大獄,她多方打聽,要不是莊鳳芝這個昔日的手帕交,她真的是哭求無門了。
“何必等明日呢?”
邵巧蘭連半個時辰都等不下去了,她當即就從馬車上下去,朝着謝知微沖了過去,“端憲郡主,饒命啊!”
莊鳳芝簡直是看呆了,她感覺到了兩道銳利的目光,不及多想,趕緊道,“快走!”
她深知,被東廠盯上的下場。
窦秀娘忙側身擋在了謝知微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邵巧蘭,道,“哎呦,這是哪家姑娘?咱們家郡主又不是順天府尹,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邵巧蘭哭得眼淚漣漣,拼命地在地上磕頭,“郡主,行行好,求求您放過奴家表哥吧!”
“你表哥是誰呀?”窦秀娘熱嘲冷諷道,“瞧這深情厚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未婚妻求上門來了呢,姑娘,若是誠心誠意地求人,就把話兒說清楚。”
陸偃坐在車裡,微微阖上眼睛,忍住怒氣,也忍住了讓米團駕車沖上去的沖動。
“郡主,奴家的表哥是楊鏡川,舊年冬日裡被郡主一令之下下了大獄,如今還沒有被放出來,郡主,不知奴家的表哥到底如何得罪了郡主……”
她話音未落,便有一群東廠番子沖了出來,将她抓住,堵住了嘴抓走了,圍觀的人還在竊竊私語,就聽到曲百戶威脅道,“看什麼看,白蓮教的教徒,被慫恿上京來危言聳聽,要是你們敢議論,你們就是和她一夥的。”
小老百姓都怕事,誰也不敢議論,紛紛避讓開。
“你們不知道吧,我聽說,他們那個什麼太子李二郎是看中了端憲君主的醫術,這才叫這個女的上京來遊說端憲郡主加入他們。”
“這可怎麼好?眼看立春了,要是再有了瘟疫,誰幫我們?這女的賊可惡!”
“端憲郡主是神女下凡呢,豈能被她給騙了去?大家夥放心,郡主最愛老百姓,郡主不會走的。”
……
聽着街上的議論漸漸地好轉,陸偃松了一口氣,他輕輕地敲了敲馬車壁,馬車緩緩地啟動,米團在外頭道,“郡主,奴才先侍奉督主回去了。”
謝知微擺擺手,“我們也要回去了。”
袁氏拍了拍胸.脯,她方才真是吊着一顆心,給吓死了,“湄湄,今日是母親不對,母親不該拉你出來,誰知道這麼危險啊!”
“母親,這與您沒關系,有些人要盯上了女兒,女兒就算是待在家裡不出來,也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