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宸王殿下的身世也是百般傳說,但不約而同都是宸王殿下乃是昭陽帝的獨子,當今皇位理該由宸王殿下繼承。
宸王殿下是不是昭陽帝的兒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宸王殿下将西疆北境治理得非常好,民風純正,百姓富庶,夷戎不敢來犯,冬春無凍死之人。
就連南邊也有很多人,拖家帶口地移居到北邊,據說但凡來北邊的人,開墾出來的田地都是自己的,且前三年免租。
太祖皇帝祖訓“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可誰能想到,宸王殿下年僅過舞勺之年,便能夠立下不世之功,收複燕雲十六州,深受百姓擁戴。
俞應治一路從南而來,知道宸王乃昭陽帝遺腹子的謠言,雖有人刻意而為,可愈演愈烈卻并非是有人推波助瀾。
這或許是百姓的一個願景。
誰也難保将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是想建功立業不錯,可若是有朝一日将被打成為亂臣賊子呢?
就會連累妻兒。
俞應治将自己的擔憂隐約地說了,他看着妻子,見她皺眉深思,便并沒有打攪,可是,兒子俞宥童卻格外氣憤,“父親,若父親怕将來宸王殿下如何,兒子不怕,兒子這一次,若非郡主出手相救,隻怕已經生不如死,若能為宸王殿下馬前卒,便是死,兒子也甘之如饴。”
俞應治的妻子王氏出自琅琊王氏,到了大雍之後,琅琊王氏雖然不如廬州謝氏和博陵崔氏,但依然是當地的望族,世代書香。
“老爺,童兒說得極是。妾身觀郡主身邊的人,均是急公好義之輩,且人物風流,性情爽朗,妾身雖未見過郡主,但一葉落而知秋,可見郡主人品,妾身以為,良禽擇佳木而栖,若能為郡主效力,如何不比在朝廷出仕強?”
王氏歎了一口氣,“若将來,真到了那一日,老爺,平常老百姓飄落畸零,天地間也不少我三人孤鬼異鄉,可無論如何,我三人一家死在一處,也比别人強。”
俞應治便下定了決心,“既如此,便聽娘子和童兒的。”
謝知微這邊睡了個好覺。
次日,她才起身梳妝,杜沅忙上來,說是孟津郡王和郡王妃親自來了,要接謝知微去王府款待。
謝知微請郡王夫婦在樓下的西花廳裡相見,她欲起身行晚輩禮,孟津郡王夫婦謙虛了一下,謝知微倒也不是真的要行禮,便落座了,笑道,“既是如此,國禮也就免了吧,都是一家子骨肉,我來了,原應該上門去見禮,隻趕路匆忙,失禮之處,還請兩位海涵。”
孟津郡王一心惦記着俞宥童,正要說話,郡王妃便不高興地開口,“瞧郡主這話說得,我和郡王爺還要感謝郡主了,若非郡主大人大量,我們豈不是還要向郡主行二跪六叩的大禮?“
謝知微瞥了一眼郡王妃,“郡王妃說得有理。”
謝知微眼看時辰不早了,懶得和這二人多語,便端起了茶盞,表明了送客之意,“王爺還等着我去北地,今日我們要趕往下一個驿站,就不留兩位了。“
謝知微表現出格外的倨傲,郡王妃很是看不過,坐着不動,“宸王在北地立了大功,自有朝廷嘉獎表彰,郡主也不必在我和郡王爺跟前提及,蕭家的長輩們哪一個不是刀槍箭羽中闖過來的?”
第655章
埋伏
謝知微似笑非笑地看着郡王,郡王爺臊得臉都紅了,朝郡王妃狠狠地瞪了一眼,“你閉嘴行不行?哪兒哪兒都要你來說,你這麼能,你怎麼不去殺幾個北契人我看看?”
郡王妃氣怒不已,别過臉,不說話了。
郡王便腆着臉讨好謝知微道,“侄兒媳婦,你若是不去我府上做客,那也就算了,隻這院子裡住了一個叫做俞應治的人,他有個兒子,你若是能把他交給我,你這會兒走,都沒關系。”
謝知微不由得笑了,道,“郡王爺,我聽說俞應治乃是兩榜進士。”
俞應治一家人聽說孟津郡王親自來了,王氏不由得擔心不已,畢竟郡王乃是郡主的長輩。若是郡王以長輩的身份壓着郡主交人的話,郡主難道還會為了他們一家子,和郡王鬧翻不成?
俞應治則一點兒都不擔心,他與謝知微打過交道,謝知微的爽朗,謀事之能,以及當機立斷,令人欽佩。
果然,不到小半個時辰後,前面有人來傳話,讓俞應治等人往前面去,要出發了。
謝知微讓蕭惟多準備了二輛馬車,俞應治一個人坐了一輛,王氏和兒子坐了一輛,馬車從河南府的大街上穿過,俞宥童撩開車簾子,正好看到了騎馬在路邊送行的孟津郡王,郡王朝他斜眼一笑,俞宥童頓時覺得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看到俞宥童那張俊美得不似人間煙火的臉,孟津郡王隻覺得身體裡一股邪火往上沖,他陰鸷的目光追随着謝知微的馬車,将謝知微的警告抛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