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俞宥童那張俊美得不似人間煙火的臉,孟津郡王隻覺得身體裡一股邪火往上沖,他陰鸷的目光追随着謝知微的馬車,将謝知微的警告抛到了九霄雲外。
何貴這次把差事辦砸了,正膽戰心驚,見此,本着将功補過的心思,湊到郡王爺耳邊道,“王爺,往西走五十裡地,驿站前面,有一片松林,松林裡有一條道,若是從那裡穿過,就少走十裡地。”
何貴看看天色,“郡主的車隊這會兒才啟程趕路,晚了一個時辰,若想在天亮前趕到客棧,就要從那松林裡經過,正好,這到了月末,這兩日天上也沒有月亮,郡王爺,正是動手的好時候,隻需要把那小子搶過來就好了,郡主若是找上門來,隻要死不承認,便是告到皇上跟前,也沒有人拿郡王爺怎麼辦!”
“你這次,就能不失手嗎?”孟津郡王摸着颌下的胡須,掂量着,他的大肚腩随着馬兒的走動,一颠一颠,如山巒般起伏。
何貴呵呵笑道,“郡王爺,屬下們能有多少本事,聽說郡主跟前有兩個丫鬟,本事極高,屬下們怕是奈何人不得。”
“本王還有三百親兵,就交給你,今日夜裡,你若是不能把人帶回來見本王,就提着你的人頭來見本王吧!”
何貴不禁愕然,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别的選擇了,隻好從命。
車隊浩浩蕩蕩地朝城外奔去,謝知微的馬車走在最前面,容側妃跟在後面,袁氏的走最後,後面跟着二十多輛馬車,一共五十多人的護衛,護佑這麼多人和物資,實在是讓人眼熱的肥隻是,不管是謝知微的善名,在民間,她是驅走瘟疫的菩薩,在士林中,她是謝家的嫡長女,而在綠林中,她是戰無不勝的宸王殿下的王妃,凡事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除非是個二愣子,誰會招惹這樣一個人?
何貴領着人走了一條小道,抄近路,在松林中打下了埋伏。
久經沙場的斥候,去而複返,策馬奔騰回來,湊到了曲承裕的耳邊,“曲百戶,前面有個林子,路算好走,若是從林子裡穿過的話,今晚日落之前,能夠到達前面的驿站,隻是,屬下方才從林子裡返回時,裡頭好似有人埋伏。“
“多少人?”
“兩三百的樣子,都是沒見過血的。”
“打聽清楚是什麼人了?”
“嘿嘿,應是河南府城裡頭的那位下的埋伏。”
曲承裕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通知兒郎們,趁着郡主還沒有到那兒,把林子打掃幹淨了,别驚了郡主。”
“是!”
何貴看看時辰,還有點時間,他也懶得一直趴在樹梢上,正要動彈一下,耳邊傳來一道利箭的破空聲,他猛地扭頭,便那箭直直地朝他射來,噗嗤一聲,利箭穿透肉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隻覺得靈魂升到了天上,他一頭從樹上栽下來了。
謝知微的馬車不疾不徐地從松林中穿過,不一會兒,便上了前面的官道,日頭還未落,他們便到達了驿站,再往前走上幾天,便到了河中府。
河中府往西走上幾天便到了京兆府,再往北,到晉州,沿着汾水逆流而上,到了太原府,越過太行山脈,便到了真定府。
對俞應治來說,這也正好是去見見世面的好時候,他需要去鑒定一下西邊的土質,若是能夠栽培紅薯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
實則,俞應治也并沒有與謝知微說實話,他深知權貴們都有一個最大的毛病,便是“貪婪”,他也擔心自己手上的紅薯苗子到了謝知微的手裡,不能得到妥善種植,那豈不是壞了作物種子?
因此,他說手上就那麼幾枚異域植物種子,也是說了謊,他手上可不止幾枚,當日,他雖然隻拿到了一枚,但在他的栽培下,這兩年裡,他已經初步掌握了紅薯的習性,既可以通過果實來繁殖又能夠通過根莖來栽培,甚至還可以通過插藤蔓來廣種。
孟津郡王等了一夜,并沒有等到何貴,便心知不妙,他忙安排人去探查情況,結果,沒有摸到半點信息,不由得越發心中惴惴。
過了約有十來天的樣子,京中突然來人,錦衣衛和東廠番子各來了一隊,奉旨抄家,從郡王府抄出不少美貌少男,并查證了孟津郡王貪贓枉法,強占民田,強搶男子及截殺宗親權貴的罪證,命鎖拿進京。
孟津郡王頓時懵了,好在他也不蠢,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也着實做夢都沒有想到,宸王妃的能量竟然如此大。
京中,武安侯太夫人的喪事過了一個多月,三司會審的結果已經下來了,武安侯府勾結叛賊,意圖謀反,按律當滿門抄斬,禍及三族,但念及乃外戚,皇上網開一面,武安侯奪爵,三族中,凡涉及謀反者,下獄問斬,其餘人等,徙千裡。
第656章
流放
流放之日,前武安侯曹阚沒有看到雲華和其母親,也沒有看到兒子,以為他們出了事,已經不在人世了,不由得大恸。
二房太太則很不滿,質問錦衣衛,“我那大嫂呢?不會是你們拿了她什麼好處,這可是謀逆大罪,她還有大姑娘為何沒有判流放?”
“還有世子,他們都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