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8頁)

  一泓禅師也不生氣,呵呵一笑,轉而對着容氏和謝知微見禮,“齋飯已經準備好了,兩位女施主,請這邊請。”

  白馬寺禅院古樸盎然,齊雲塔高聳入雲天,蒼松翠柏,碑刻如林,殿宇重重,佛香在空中彌漫,處處都顯露着莊嚴肅穆的氣氛,令人為之精神一震。

  齋堂設在齊雲塔的旁邊,在幽靜的氣氛中用完了齋飯,太陽已經偏西了,一泓禅師和摩騰二人送蕭恂三人出門,到了門邊上,摩騰的目光依舊念念不舍地追随着蕭恂。

  蕭恂指着山門内的一塊空地,對摩騰道,“好好幹,本王把這塊地給你,将來你死了,若是能結成舍利,本王就在這裡給你建造一座塔,世代為你供奉。”

  摩騰竟然聽懂了,他激動不已,卻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道“阿彌陀佛”。

  從白馬寺的山門裡出來,容氏的馬車行駛在官道上,她掀開馬車的簾子,朝蕭恂招招手,蕭恂忙策馬過去,問道,“娘,有什麼吩咐?”

  容氏回望了一眼後面的白馬寺,對蕭恂道,“那個僧人說想造佛像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你父皇,為安國,為定遠侯,為王爺,為阿偃,為那些死去了的,還活着的人都造一尊佛像,供奉起來,讓我這個活着見證者心裡舒坦一些。”

  蕭恂忙道,“母後,您說了算!”

  夜裡,謝知微躺在蕭恂的懷裡,聽蕭恂說了這話,她想了想道,“娘自從見過大哥哥之後,情緒就很不好,若是如此,她将來有了要做的事,有了目标,也是好事。”

  容氏堅持了十五年,令她堅持下去的動力便是蕭恂,而蕭恂如今建功立業,漸入佳境,她的心裡沒了牽挂,便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原本謝知微很擔憂,也想着,要帶容氏去白馬寺,讓她的心緒能夠開闊一點。

  次日一大早,思考了一夜的容氏起來容光煥發,命花楹安排人去白馬寺請了那番僧過來,詳細地問他如何看到千佛浮現,将來打算如何在天梯山開鑿佛像?

  那番僧的中原語說得坑坑巴巴,但并不妨礙一個極有耐心地聽,一個極有耐心地說,越是說,容氏越是歡喜,她也不時道佛号,心中萌生出了念頭,對那番僧道,“你回去之後,可以着手做準備,過幾日你再來和我說說。”

  謝知微則将蕭惟喊進來,把自己的設想和他說了,道,“你先準備藥局的事,我這個藥方乃是在崔家傷藥的基礎上,再做了改良,一個是止血,一個是傷藥,我若是想大量地配制這兩種傷藥,又不想把配方洩密的話,要如何做才好?“

  蕭惟沒想到謝知微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去做,他很快地想了想,道,“嫂嫂,不知道這藥方中,一共要用多少種藥材?每一種藥材入藥的時候,又如何炮制?若是不想洩密的話,就隻有分工來做,上一個人不知道下一個人的做法,這一個人不知道那一個人的做法,彼此隔開,就能保密。”

  謝知微極為贊同,道,“你腦子轉得果然快,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還有一件事,我想招一些學徒,傳授《青囊書》中的外傷療法,若是有人願意學,我傾囊相授,但有個條件。”

  叔嫂二人說了一會兒話,蕭惟便高興不已地走了,他若是把藥局的事辦妥了,嫂嫂說了,以後這一塊就由他來管理。

  三日後的點将台上,蕭恂一身戎裝,披着紅地黑面的披風,迎風招展地站在台上,面前是三軍,陸偃領着一萬三千人的幽雲騎站在最左邊的空地上,中間乃是謝元柏領的三萬雲台大營的将士們,右翼,是蕭恂麾下五萬将士,暫由許良代領。

  蕭恂的目光巡視一圈,落在了幽雲騎的旗幟上,他的眸光微微一沉,伸出手來,一員親兵捧着兩面旗幟上了點将台,雙手将旗幟遞給蕭恂。

  蕭恂一把接過來,他手腕抖動,微微一晃,陸偃一直追随着他的目光猛地一凝,隻見,兩面大旗展開,上面分明繡着偌大的一個“陸”字,和一個露出獠牙的蒼狼頭像,正是消失了十年的寒羽軍旗幟。

  陸偃的眼窩一熱,鼻端已有酸意。

  蕭恂指着幽雲騎的旗幟,吩咐道,“把那旗幟給本王摘下來,把這個旗幟挂上去!”

第677章

寒羽

  裴矩震驚不已,眼睜睜地看着頭頂的旗幟被換了,但對他來說,更多的是喜悅。

  幽雲騎曾經隻存在于昭陽帝和定遠侯的商談之中,從未出現在世人的視線之中,更沒有打過仗,不曾有過威名遠揚的時刻。

  而寒羽軍不同,寒羽軍乃是世代鎮守西疆的陸家掌握的一支軍隊。

  百年間,在這片土地上,流血犧牲,打了無數勝仗,譜寫過輝煌的篇章,英名被無定河的河水帶向了四面八方,英魂與隴山共存。

  蕭恂手裡舉着旗幟,步下了點将台,陸偃從馬上下來,他将旗幟送到了陸偃的手裡,“大哥,世上本無幽雲騎,從今往後也不再有,寒羽軍的旗幟曾經飄揚在這片土地上,你身後的兒郎,他們的祖輩曾經在寒羽軍旗幟的引導下,向敵人開戰,厮殺,從今往後,他們的番号就是寒羽!”

  “寒羽!寒羽!寒羽!”一萬三千将士的熱血沸騰起來,曾經寒羽軍創造的無數戰績,似乎在他們的眼前一幕幕展現,他們也希望創造新的輝煌。

  這一日,進出京兆府的百姓們人人都看到了寒羽軍的旗幟,重新飄揚在西疆的土地上,消息如長了翅膀的鳥兒,一路朝西飛去,飛進了西涼國的都城興慶府,飛入了西涼國君群臣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