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頁)

  謝明溪上前去問了,要三百多兩銀子。

  這麼貴!

  袁氏趕緊要自己掏錢,卻被容氏按住了,“親家母如此,就是把我當外人了。”

  袁氏是個憨厚耿直的人,哪裡是容氏的對手,忙道,“沒有,沒有,親家母,我怎麼可能會把您當外人呢!”

  “既然沒有,三白多兩銀子,就讓親家母這麼見外,可不是把我們當外人了。”

  袁氏便無可奈何了,心想着,回頭多補貼女兒一點,橫豎不能教蕭家的人覺得,兒子是在花女兒的嫁妝銀子。

  蕭家人肯定不會要女兒的嫁妝,但女孩兒家的嫁妝一向都是要傳給兒子和女兒的,要在蕭家傳承下去,是以,夫家人雖說極少有占用媳婦嫁妝的,但絕不願意看到,媳婦用嫁妝貼補娘家。

  謝明溪才不管呢,他拿到了彎刀,唰地抽出來,隻見寒光一閃。

  這彎刀以前的主人不知道是誰,已經開刃了,刃口鋒銳,如同紙一般薄,謝明溪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頭發,吹在刀刃上,隻見吹發即斷,可見是一口好刀。

  “姐姐,這刀真好!”謝明溪比劃了兩下,“我以後要用這柄刀開疆擴土,裂土封侯!”

  容氏越發喜歡這孩子,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謝明溪的發,“你有這個志向,是好事啊!”

  一行人又繼續往前逛了逛,買了不少東西,一開始後面的下人們手裡提着東西,後來眼見得多了,杜桂便忙讓人去找了幾輛車來,等日頭西下,後面跟了七八輛車,街市上的貨物都快被他們掃了一半走。

  京兆府離京城,慢走要個把月,走得快,也要半個月二十來天。

  夜裡,謝知微在燈下拟今年送往京兆府各家的節禮,崔家的、盧家的、海家的和謝家自己的,以及曾家的、襄王府、衮國長公主府等等。

  一直到夜深人靜,秋嬷嬷幾次來催,謝知微才不得不将禮單放下,上了床。

  她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三更天才漸漸地沉入夢鄉。

  次日,起來得遲了些,到了臨福院,容氏正要用早膳,謝知微過去請安,見兒媳婦的眼底有青色,容氏笑道,“可是沒有睡好?”

  謝知微在旁邊陪坐,容氏朝她伸出手,她便牽了婆婆的手,順着力道,到了容氏這邊,低頭道,“到了年底了,昨日拟節禮的單子晚了一些,父王那裡,不知道要送什麼過去才好?”

  “你父王身體不好,北契那邊過來的人參,你不是說很好,還有高麗那邊送來的高麗參,也是好東西。”容氏道,“不拘什麼都是心意,還有博陵崔家,你外祖母年事已高,專程為了你出閣,跑了一趟京城,如今離得越發遠了,不知道将來有沒有相見之日,送博陵的禮,不能薄了。”

  容氏說完,朝花楹道,“你去把那個匣子拿過來。”

  謝知微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擡眼看着容氏,容氏笑着幫她把鬓角的一絲亂發理順了,“我手上還有些積蓄,是當年出宮的時候,随手拿出來的,這些年并沒有花的去處,我留一些用來開鑿佛像,下剩的,就留給你和阿恂了。”

  “娘,說得好好的,為何又說起這些來了呢?我出閣的時候,祖父、父親和母親都給了我不少嫁妝,還有王爺送來的聘禮,母親也都讓我全部帶了回來,您手裡的銀子,您自己留着花,現在給我們不合适。”

第680章

無悔

  容氏笑着搖搖頭,“你不懂做父母的心思,等你将來有了孩子,你就能明白,父母手裡任何一點兒好,都想留給孩子們。”

  花楹已經将匣子拿來了,容氏遞給她,“盧家原先就是開礦的,手上不少礦山,我當年進宮的時候,阿恂的外祖父是極為不贊許的,他說,自古和皇家結親的都沒有落到好下場,但我當年年少,愛慕昭陽帝的人品才華,總覺得,他那樣的人,必然能夠護着我平安……”

  容氏說到這裡,眼中含了淚,卻又釋然一笑,“若是今日再讓我選擇,我必然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身為人子,最後連累家族覆滅,我九泉之下,如何見盧家的列祖列宗呢?”

  謝知微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她臨死的時候,已在冷宮十年,受盡了折磨,蕭恂又幫她報了仇,她那時候,心情是極為舒暢和激動的,如釋重負,有臉去見父母親人,迫不及待,最後,竟然還能重生回來,彌補前世的遺憾。

  “娘,現在說這些還早,娘雖然活下來了,可是未必比死了的人輕松,娘對外祖他們的愧疚,對阿恂的愧疚與擔憂,對安國姑姑他們的愧疚,這些都是極為沉重的負擔,娘一個人擔着,到了現在,已經很不容易。”

  她握着容氏的手,低聲道,“娘,等到了将來,到了那一刻,娘或許又是一番心境了呢?”

  容氏想到将來壽康帝死的時候,她的兒子為昭陽帝,為她,為死去的,活着的人報了仇,她又會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