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偃的眼窩有點熱,他接過了米團手中的茶壺,親自給謝知微斟了一碗白開水,遞給了謝知微,“我不在,這裡多勞你關照。”
謝知微笑道,“大哥哥怎麼突然跟我客氣起來了?母親日常也惦記着。”
陸偃與她隔了茶幾坐着,眼睛到處看着,好似從來沒有來過一般,實則是因為惦記得太多了,回來了,心裡頭就有些激動。
“我不跟你客氣了,我想等你和阿恂搬進宮裡去了,這宅子就留下來,我以後就住這宅子好了。”
“好啊,要是阿恂欺負我,我從宮裡出來,還有個住處。”謝知微笑着開玩笑。
陸偃扭過頭,朝她看了一眼,很是無奈,“你都多大了,說這樣的話。在我跟前說說可以,以後,可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
“我知道了!”謝知微有些羞赧,低下頭,也覺得,她真是活回去了,怎麼口無遮攔起來了?
茶喝完了,謝知微方才站起身來,“大哥哥,你先去梳洗吧,我回去準備晚膳。”
陸偃讓芝麻送她回去,謝知微笑道,“就這麼幾步路,又是在自己家裡,我怎麼還要人送?”
“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凡事謹慎些好,芝麻送你回去,我就很快可以知道,你是不是平安回去了。”
謝知微沒辦法,隻好接受了芝麻的護送。
一路上,芝麻跟謝知微說着京城那邊發生的事,“皇太後百般反對,皇上臨駕崩前,先是封了靖江王為太子,後來又說要封延平王為太子,兩位郡王都辭了,皇上和督主一點兒都不着急,哎喲喂,可把咱們這些當奴才的給急死了,生怕有個什麼差池。”
謝知微笑起來,“你們跟着哪個主子不是跟,誰當主子,也少不了你們這些做事的人啊!”
“話可不能這麼說,雖說都是要做事的,可從古至今,不都說了,鳥兒都要揀高枝兒,更别說奴才們還是人呢,再說了,奴才們跟着陸大人,跟着皇上都習慣了,做起事來,豈不是就方便多了?”
“這倒是個理兒!”謝知微問道,“皇上身子骨兒還好吧?是不是每天都很忙?”
“皇上因要給大行皇帝舉行葬禮,才不得離開,要不然回來的就是皇上了。陸大人回來後,皇上每天要忙葬禮的事,還要朝堂上很多事要忙,那邊楚州的陳敏雖然伏誅,可當初奔着他去的那些人有的還在逃逸中,也要着人抓捕回來,皇上也惦記着郡主和郡主肚子裡的太子呢。”
謝知微笑了一下,前面到了正院,她道,“我眼看到了,你回去吧,怕陸大人那邊要人伺候,他身邊服侍的人本就不多。”
芝麻卻執意要将謝知微送進屋子,等她上了廊檐,進了門,才告辭離開。
晚上,謝知微在丁香院的明間擺了一桌,因都是親近的人,便也沒有分桌,圍着坐了,吃了一頓團圓飯,算是給陸偃接風。
陸偃又将宮裡的事詳細說了,“是兩位郡王協同曾士毅治喪,阿恂的意思,讓先搬進宮裡去,免得将來月份重了,換個環境不适應。前面三大殿和後面三大殿都修好了,左邊是奉先殿和齋宮,右邊是養心殿和慈甯宮,娘娘自然是搬到慈甯宮裡去。”
“殷氏呢?她不會跟着來嗎?”容氏問道。
“奉先殿的旁邊,去年新建了一座樂壽宮,算得上是城内城,宮中宮了,我和阿恂的意思,皇太後就安置在那裡吧!”
第877章
值得
容氏問道,“殷氏怎麼說?大行皇帝的事畢,她會不會來?不會還要阿恂三請四催才會來吧?将來阿恂若是冊封她為太皇太後,她會不會又生什麼幺蛾子?”
容氏說話的時候,眼底凝着霜色,聲音也很是冷漠,她自嘲一笑,“我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她居然是安了這樣的心思,她也算是個心狠的,自己做好人,處處都護着阿恂,對大行皇帝不假辭色,實則,卻是盼着自己的兒子當皇帝。”
當年,元後娘娘竟然還對她那麼好,她難産,敗了身體,大行皇帝養在元後娘娘的膝下,元後娘娘心疼她,常讓先帝去她宮裡看望,幾天功夫,她又懷了襄王。
謝知微和陸偃都能體諒容氏的心情,當年,大行皇帝從昭陽帝手裡奪得江山,隻怕,皇太後背地裡出了不少力。
容氏的這些問題,不管是陸偃還是謝知微都回答不了她。
她心裡也知道,歎了一口氣,“一個‘孝’字大過天,從前,阿恂可以不管這些,随性而為,以後卻是要多了許多掣肘。”
陸偃道,“娘娘,這些都不怕,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