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找了最好的禦醫,哪怕他每日細心囑咐禦膳房的廚子,可那女人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皇後身體怎麼樣了?”燕城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身邊的小太監。
小太監暗道不妙,要知道整個皇宮都知道皇帝皇後互相愛慕,偏生他們自己沒有自覺,别扭起來旁人都要遭殃,想到這裡他隻好顫着嗓子回道:“皇上先前派去照看娘娘身體的太醫這幾日好生照料,想來已是恢複了大半。皇上可要擺駕去鳳鳴宮看看?”
燕城眼眸一亮正欲起身,想了想還是沒動,然後惡狠狠地瞪着小太監:“笑話!朕可是九五之尊,皇後自請禁足又不是朕下的旨!”
小太監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便不去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先前小太監也隻以為這是誇大其詞,如今看來皇帝可比老虎可怕多了。
“去!”燕城沉穩俊秀的面龐滿是興味,“為什麼不去?朕不但要去,還要帶着劉貴妃一起去!”
……
鳳鳴宮。
距離上回和燕城不歡而散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她要改變,修正原來的軌迹,讓自己的家族和身邊親近的人都可以好好活着,而不能因為一時心軟再次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皇上駕到!劉貴妃到!”
沈月容記得這個聲音,是燕城身邊最寵信的小太監。
劉貴妃閨名芸萱,爺爺是先皇欽定的國師,母親是鹽商的獨女,其父親更是權傾朝野的左相。若是比起娘家的勢力她沈月容同劉貴妃不相上下,沈父一生忠心得先皇賞識,她的外公更是多次為朝廷創下赫赫戰功。可惜她上輩子一心都把家族的勢力用在了燕城的朝政之路上,未曾發現不知不覺間沈家竟是被劉家漸漸吃空了。
沈月容依然躺在床榻上,她微微擡首就看見劉貴妃一身桃粉裙衫妝容精緻,簪花款式也盡是西域進貢的稀罕物件,妩媚的容貌氣色甚好。穿成這樣來給她探病?隻怕是覺得她病得還不夠重。
“妹妹給皇後姐姐請安了。”劉貴妃在沈月容的床邊站了許久才堪堪把挽着燕城胳膊的手放下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皇後姐姐可好些了?其實妹妹很久之前就想來看姐姐了,隻是姐姐宮裡的婢女說您身體不适不便見客,妹妹這才來遲了。”
沈月容蹙了蹙眉,這是在怪她禮數不周了?
燕城見沈月容不為所動,便牽起劉貴妃适才放下的手,語氣寵溺,“愛妃說笑了,皇後有太醫照料着便無大礙了,你可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子,不然以後朕可要心疼了。”
語畢,男人的黑眸不住地瞟着沈月容的臉色,還是沒能看到任何多餘的情緒,他心裡騰起一縷不滿。
“春茗。”沈月容對着殿外喚道:“劉貴妃這幾日可有叫人來請安?”
春茗從殿外探身答道:“回娘娘,皇上派來的禦醫說是您不便見客便替您回絕了。”
“哦?”沈月容還有些蒼白的臉上揚起些許微妙的神情,“看來是皇上做的主,那便和臣妾宮裡的人無關了。”
燕城眼前一黑,險些氣絕。
這女人倒真是一句話都不肯輸,劉貴妃不過是說得含糊些,她就非要逮着這個細節把人弄得下不來台。
劉貴妃察覺到這複雜的狀況,安撫地拍了拍燕城的肩膀,表情更加溫婉,就連說出口的話都帶了幾分得意,“皇後姐姐心情不好妹妹也能理解的,姐姐千萬要想開些,孩子的事不急于一時的。”
沈月容猛地看向劉貴妃,眼裡閃爍着怒火,究其根本害死她孩子的人不就是劉貴妃麼?現在來她面前裝得真好。
沈月容雖然身體尚未好全,但皇後的威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的。
她緩緩開口:“妹妹說的很有道理,隻是身為皇上的寵妃,還是要擔起給皇家開枝散葉的責任。妹妹既然勸本宮放下,那不如趁現在人比花嬌時趕緊與皇上有一個孩子吧,日後本宮也好享受天倫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