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容刻意加重了“天倫之樂”這四個字。
燕城的臉黑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劉貴妃神色一僵,指甲在掌心差點掐出血痕來。
生孩子?她難道沒有想過嗎?劉家那幫豺狼天天催着她趕緊給燕城生下孩子,這樣才能在皇帝的心裡有一席之位。
可誰能想到她空有貴妃的頭銜,天天被“愛妃愛妃”的叫着,卻連夫妻之實都沒有。新婚之夜這個她愛了十餘年的男人連交杯酒都沒喝就匆匆離開去了鳳鳴宮,初夜的血是她忍痛咬破了手指畫上去的。
青梅竹馬長大十多餘年,等來了自己最美好的歲月想要送給燕城,可他全心全意都在沈月容的身上。
隻是這又怪得了誰,拼死要嫁給燕城的是她,不顧一切要愛上他的也是她。
劉貴妃掩飾着眼眸中的不甘與嫉恨,臉色也不如起初的坦然,柔聲道:“姐姐這是什麼話,皇上心裡姐姐可是很重要的啊……”
“愛妃不必和她多說什麼,朕也同樣看重你。”燕城頗有些耀武揚威之色,他知道這或許會讓沈月容受傷,可他無法接受這個女人見他和其他女人恩愛卻無動于衷。
果不其然,沈月容冷淡的神情終于出現了龜裂。
舒貴人說到底也是劉貴妃的人,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就算是如今她想辦法把舒貴人除去了,可對劉貴妃及其背景強大的劉家勢力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
可燕城這是什麼态度,她小産的事情怕是連查都還未查,就輕易地答應把舒貴人杖斃。隻怕是早已知道幕後主使是劉貴妃,故意替劉貴妃出手鋪路以此來遮蔽這個罪責吧。
燕城不知道沈月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究竟在鬧什麼别扭。
在他看來,明明是沈月容說舒貴人害她丢了孩子,他就把舒家滿門抄斬,替他們的孩子報仇。如今沈月容不僅對他毫無情誼,比起從前更是多了不少冷淡的意味。他好心來看望她,雖然是帶了些私心,但那也不過是想讓沈月容可以表現出對他的愛意而已,可最終卻鬧成這樣。
“妹妹不必謙虛。”沈月容冷哼了一聲,落落大方道,“皇上平時與妹妹如膠似漆的,如今來探望本宮都是一道來的。本宮自知身份,自然要學會包容和忍讓,也絕對不會獨占皇上的恩寵,此番本宮小産身子虛了很多,太醫也說過日後生養不會很容易了,還請皇上和妹妹為了皇家的興盛考慮,盡快生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或小公主,這樣本宮也可以少一些愧疚……”
“說夠了麼!”燕城狠狠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地面,銳利的碎片在地面上迸裂開來。
沈月容還是神色淡淡,緩緩道:“臣妾沒有護好孩子,有什麼氣沖着臣妾就可以了,這茶杯也是上好的瓷器,有點可惜了。”
燕城咬牙切齒地看着沈月容,對劉貴妃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朕與皇後有話要說。”
劉貴妃心裡酸澀,再加上之前被沈月容嗆了聲,早就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如今見燕城發怒,便乖巧地行禮退下了。
這下,整個大殿,就隻剩下了燕城和沈月容兩個人了。
“皇上有什麼想說的,便快些說吧,臣妾有些累了。”沈月容轉過身不願意面對他。
男人低沉的聲線染上了點悲哀,“你究竟怎麼了?”
“臣妾沒事。”沈月容輕聲回複,“這不過是臣妾的本分。做後宮之主自然不能想着獨占聖恩,還請皇上以大局為重。”
“月容,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說話何必如此生分?”燕城在她床邊坐下,作勢要覆上她的臉頰卻被躲開了。
“皇上請回吧。”沈月容的聲音中不自覺帶了哽咽,“臣妾累了。”
“朕在這裡陪你。”燕城語氣冷了幾分,鐵青着臉說道,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