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方翠翠低聲下氣的借遍了親朋好友,也是杯水車薪,最後村裡媒婆給出了主意,說秦蓉年紀也不小了,在村裡這個年紀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幹脆就給秦蓉說門親事,拿了彩禮錢讓哥哥秦川去上大學。
母親猶豫再三失眠了一個晚上以後同意了,妹妹秦蓉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兩天,淚水打濕了枕邊,幹了又濕,最後也同意了。
同意是同意了,但是這個年月,兩千塊錢不是一筆小數目,在農農村鄉鎮裡邊出一個萬元戶都是能夠上縣裡接受表彰的。
能夠拿出兩千塊錢彩禮錢的非常少,媒婆找了隔壁村老劉家,老劉家條件不錯,一個兒子一個閨女,閨女嫁到了縣城去了,嫁得不錯,但是兒子是個跛子還好吃懶做名聲不好,娶不上媳婦。
這個時候能夠拿出兩千塊錢彩禮錢的人家不多,隻有劉家因為兒子的原因,願意出這筆彩禮錢,所以經過媒婆介紹,就定下了這門親事。
“媽,妹妹起來了嗎?”秦川終于能夠發出聲了,哽咽着問道,如果說前世最對不起誰,那就是妹妹秦蓉了。
方翠翠搖搖頭:“沒在床上躺着呢,一晚上的時間,翻來覆去的應該是沒有睡着,半夜我又聽見了你妹妹在偷偷的哭,大川,你以後要是過好了。
千萬不能夠忘了你妹妹,不然的話,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方翠翠厲聲說完,也不等秦川答應,抹了眼淚轉身就去忙活了,這就是這一代人面對生活中苦難的态度,連傷感的時間都沒有,要拼了命的活着。
秦川愣在原地,心就像是被人緊緊的攥着一樣,難受的要死。
上一世的自己,狠狠的點頭答應了母親,然後妹妹整場婚禮,自己都鑽在屋子裡,把腦袋埋在胸口,像是一個鴕鳥一樣躲避着,聽着院子裡衆人歡鬧的聲音,聽着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來,接上妹妹離開,始終都沒有勇氣邁出房門一步。
在半個月後拿着妹妹的彩禮錢去上了大學。
但是這一次,自己不會了,不會再當那個鴕鳥了,不會再自私的用妹妹一輩子的幸福,去換自己的一份前程。
随着時間的推移,日頭不斷的升高,院子裡也已經熱鬧了起來,鄰居們來幫忙了,院子裡架起了大鐵鍋,兩個大吹風機“嗡嗡”的吹着火焰更加的高漲。
秦川從廚房拿走了一把菜刀,搬了一把椅子在院子門口的磨刀石前邊坐了下來,開始慢慢的磨刀。
秦川的身後是挂着大紅色鮮豔無比的“喜”字,破敗不堪而又格外熱鬧的小院子。
“大川啊,以後上了大學,可要好好學習啊,這機會來之不易啊!”
“大川,以後好好照顧你媽,你媽把你們拉扯大不容易啊……”
“大川……”
不斷的有鄰居過來,看見門口坐着的秦川打招呼,秦川家裡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的,臉上都有同情和憐憫之色。
對于秦川在門口磨刀的事情,大家誰也沒有在意,還以為秦川隻是在幫忙幹活而已。
“嗯,我知道了。”秦川頭也不擡的繼續磨刀。
“哎。”衆人看着這個樣子,心裡歎了口氣,走進了秦川家院子裡幫忙。
知道秦川這個當大哥的心裡肯定難受,其實這一場婚禮,很多人看着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的,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誰家也不富裕。
兩千塊錢的學費,這真的是一筆巨款,這個世界上的病千千萬萬種,甚至每天都會多出很多新的疑難雜症不治之症,但是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因為養不起孩子,送給别人的;一家兄弟姐妹幾個,抓阄決定誰去上學的;在醫院裡邊因為沒錢選擇保大還是保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