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聽了就感覺眼窩子淺,想要落淚的事情,卻每天都在生活中上演着。
《活着》的作者在自序中說幾乎所有的作者都和現實關系緊張,因為現實幾乎都在訴說着醜惡和陰險,而美好的事物卻遠在海角。
這樣的情況在這個時代不光是秦川一家是這樣,家家戶戶都有,甚至相對來說,秦川已經考上了大學,哪怕是賣了妹妹,拿着彩禮錢去上大學,對于很多人家來說,都算是幸運的。
因為這一家人來說算是有了盼頭,有了希望。
而不是祖祖輩的這樣一直熬下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村裡的孩子在院子裡喊着“看新媳婦喽,看新媳婦喽。”
秦川知道妹妹應該是起來了,把菜刀放在一旁的草垛子裡邊,起身往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邊已經挂着紅布條紮好的紮花,給這個往日裡破敗不堪的小院子增添了幾分喜慶,不過在秦川看起來卻那麼的刺眼。
秦川徑直朝着妹妹和母親的房間裡邊走去,妹妹已經穿上了大紅色的嫁衣,也簡單的化了一下妝容,整個人看起來嬌媚如顔,但是卻遮掩不住紅腫的雙眼中沒有一點神采,沒有一點聚焦。
秦川就楞楞的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心髒仿佛被人重重的錘了一下,又一下……
他不知道前一世的妹妹這一天是怎麼從家裡被瘸子帶走的,但是現在看着妹妹心如死灰的樣子,他是真的心疼的厲害。
眼睛感覺酸酸的,嘴巴張口喊出了兩個字“妹妹”,然後腳步激動的跑了過去心疼的想要抱一抱妹妹。
但是随着秦蓉轉頭,秦川卻直愣愣的在妹妹面前停下了腳步,張開的手怎麼也不敢抱上去,因為妹妹這個時候看着自己眼神冰冷,就仿佛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一樣。
這一幕似曾相識,上一世秦川大學畢業多年以後的一天,接到了妹妹的電話,妹妹是在醫院給自己打的電話,讓自己去接她回家,說要離婚。
到了醫院以後自己才知道,這些年妹妹的丈夫劉跛子每次酗酒以後都會打妹妹,輕則鼻青臉腫,要是稍微敢反抗,那就是往死裡打。
這一次是真的差點打死了,妹妹才給自己打電話,當時自己眼睛猩紅,就準備去和劉跛子同歸于盡,恨劉跛子也恨自己的自私。
那會妹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這樣,仿佛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秦川捂着胸口,心疼的厲害,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這個時候秦蓉開口了,聲音冷清的說道:“大哥,你去幫忙吧,把我的婚禮辦的熱鬧一點,另外我走了以後……照顧好媽。”
秦川渾身不斷的顫抖,緊咬着不斷的打顫的牙關,拳頭緊緊的攥在一起,指甲都掐進了肉裡,但是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心裡的痛要比身體上疼不知道多少倍。
秦川沒有再說什麼,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重要的是怎麼做。
秦川轉身離開了,再一次回到了小院子門口,拿着菜刀澆水在石頭上再次磨了起來。
都走到這一步,想要退親,不光是退彩禮錢的事情,還得拿命去拼,但是今天秦川願意用自己的命去守護妹妹。
随着時間的推移,日頭已經升的很高,院子裡更加的熱鬧了,大鐵鍋裡邊飯菜的香味充滿了整個院子。
随着不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人們一窩蜂的從院子裡邊出來,不遠處也出現了迎親的隊伍。
一個跛腳的男人,裂着一口大黃牙,臉上挂着猥瑣的笑容,一馬當先一瘸一拐的過來。正是劉跛子,上一世妹妹的丈夫,這一世的未婚夫,身邊跟着幾個吹打樂器的,還有七八個年輕男人,走在最後的是跛子的父親劉有才。
“噼裡啪啦”的鞭炮炸響,更加增添了幾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