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時小念皺了皺眉,繼續為他上藥,柔聲地道,“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但我怕觸犯你的禁區。”
“你問。”比特趴在那裡,那藥水一點一點沾在他的傷口上,有輕輕的風掃過來,他突然覺得沒有以前那麼痛了。
“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應該對你很好吧?她一定很愛你。”所以并不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說話讓她于心有愧。
比特的目光瞬間有些渙散,的确,這是他的禁區,可由時小念的嘴裡問出來,他并沒有那麼難受。
“我對她沒有記憶,她身份下賤,她和我都是蘭開斯特的恥辱。”他這麼說道。
“所以你總是對女傭們拳腳相加,因為她們身份低下?”
可他明明應該還思念着自已的母親吧,這張床不就是最好證明麼,床是他母親留下的,他走哪都要帶到哪。
時小念看向他蒼白的臉道,“其實是蘭開斯特家族讓你在意貴賤有别,扭曲的是這個家族,而不是你和你的母親,更不是那些悉心照顧你的女傭。”
扭曲的是家族,而不是你和你的母親。
比特趴在床上,目光有些黯淡,手指分外用力地抓住身下的被單,“我不想說這些。”
“好,你不想說就不說,藥擦得差不多了,一會我去給你做蛋糕,我想這比止疼藥對你管用。”他太喜歡吃甜的了。
時小念微笑着說道。
比特忍不住轉頭又去看她,她的聲音像是一股暖風,吹過來時讓他舒服極了,每個毛孔都好像在張開。
“時——小——念。”
比特又在生硬地叫她的名字。
“怎麼了?”時小念看向她,有些擔憂地道,“是不是很疼?我再輕一點好不好。”
“你是不是真把我當弟弟看待了?”
比特看着她問道,語氣極力壓着平靜,但一雙海水藍的眼眸裡還是洩露出緊張和隐隐的期待。
“……”
時小念呆在那裡,忽然覺得有些難以面對那一雙像大海一樣清澈的眼眸,弟弟?老實說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他在她眼裡更像是一塊通往宮歐的跳闆。
比特深深地看着她,時小念坐在那裡,嘴巴張了張,艱難地開口,“當然啊。不過我隻是個平民,可沒有那麼高貴的血統,所以你當我是随便說說的,我沒别的意……”
“那你做我姐姐吧。”比特打斷她的話,臉上露出單純的欣喜。
“……”
時小念再一次僵住。
比特用力地擠出一絲笑容,藍眸露出笑意,“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他很真誠地許諾着,時小念忽然想到了自已的弟弟席钰,如果席钰還活着,她怎麼忍心欺騙呢。
“雖然暫時我還不知道怎麼把你送出去,但那個黑衣人能把你送進來而不被人發現,一定有特别方式,我們慢慢找。”比特說道。
“你要送我走?”時小念吃驚地看向他,他不是要留她保命的麼?
比特看向她隆起的肚子,“我知道你很想你的丈夫,我希望你能回去,這樣你一定會開心。”
隻是這樣,他就吃不到她做的蛋糕了。
想到這裡,比特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