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衍面無死灰,劇烈地咳嗽起來,咳的撕心裂肺。
她給他倒了一杯茶水。
秋墨衍眼睛微亮,似是垂死的人看到了曙光一樣,欣喜說道:“小五,你還是在意我的,對嗎?我喜歡你喊我太子哥哥,隻有你能喊。”
她心口似是被針紮了一下,一股麻木的鈍痛傳來,像是很多年前的那根針,紮進了血肉了,時隔了這麼多年,才察覺到痛楚。
五歲那年,秋墨衍發現了她,她才能成為兆信帝最寵的小帝姬,七歲那年,秋墨衍将她丢在荒郊野外,九歲那年他逼宮軟禁兆信帝,将她關進冷宮六年,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也都是因他而失去。
這麼多年了,他竟然問她是不是在意他?
她低低笑出聲來,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其荒謬的笑話。
她恨他!恨他給過她一切,又親手毀了它,如果不曾擁有,她就不會奢望,也不會變成這樣的秋長歌。
“兄妹一場,若是我先死,你就将我葬在荒郊野外,種上一棵青梅樹,我喜歡聞着青梅果的香氣,若是你先死,清明寒食,我會給你燒些書籍古冊,我知道你想做的從來就不是帝王,你我之間就僅剩下如此薄的情分了。
至于其他,何必強求。”她淡漠開口。
秋墨衍跌跌撞撞地離開,外面傳來宮人驚慌失措的叫聲。
當天下午,秋墨衍就病倒,宮中傳來侍疾的旨意。是夜,蕭霁破天荒地入了宮,到了她的寝殿,臉色陰沉地盯着她,久久不語。
宮人們盡數退下,寝殿内一片死寂。
她知道,她寝殿的宮人都是蕭霁的人,這人在深宮裡也不知道埋下了多少棋子。
“你對陛下太過絕情了。他若是想殺你,你早就死了。”蕭霁俊美的面容半隐在燭火暗處,低沉開口,“陛下有舊疾,從你這裡回去之後就病倒,如今滿朝文武都跪在宮門外,彈劾你的奏折堆積如山,要将你吊死在宮門外,秋長歌,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
她冷笑:“那就吊死我好了,你們這些廢物男人,除了會拿女人撒氣還會什麼?”
她一怒之下将下午才曬幹的香料盡數丢進香爐内,濃郁的香氣迎面撲來,熏的人頭暈腦脹。
秋墨衍有舊疾?這事她從不知曉,隻知道他時常咳嗽,臉色也比一般人蒼白。
蕭霁低低笑出聲來,似是雨過天晴:“我舍得,陛下可不舍得。等陛下清醒點,你去侍疾,做做樣子就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蕭霁受不了濃郁的香料氣味,起身打開窗戶,然後突然伸手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鳳眼幽暗,暗啞開口:“别靠近龍榻,隻需要讓宮人看到你在内殿就好,懂?”
第94章
這是他準備帶進棺材裡的秘密
端午将至,殿内有她才采摘回來的艾草和菖蒲,碧綠如劍的菖蒲散發出濃郁的氣味,跟殿内燃燒的香料氣味融合在一起,莫名讓人心煩。
“我知道,你回吧,不會壞你的事情,讓人懷疑你對秋墨衍的忠誠。”她微笑,蕭霁最近太霸道了點,這讓她内心很是不舒服。
如果秋墨衍真的身體有恙,蕭霁上位,秋家子嗣皆無活路,包括她。退一萬步講,蕭霁放過她,将她當做貓兒狗兒地養在身邊,那簡直比死還要屈辱。
決不能讓蕭霁登上帝位,除非她死了。
蕭霁聞言玩味地輕笑了一聲,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倒是厲害。她難道不知道殿内宮人都是他的人,她每天做過什麼,說過什麼話,他都一清二楚,包括她跟秋墨衍說,攝政王蕭霁日後必反!
也許知道,隻是恃寵生嬌罷了,她不過依仗着美貌和一顆不怕死的心。
“南方水患嚴重,我還沒用膳,在你這裡吃完再回去。”
蕭霁吩咐人去準備膳食。
酷暑将至,她有些苦夏,吃什麼都沒有胃口,晚膳索性不吃,此時蕭霁在這裡用膳,她被迫與他一起用膳,硬是吃了一小碗荷葉粥,别的半點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