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五歲那年雪地初見,她借助他手中的權勢,一步步走出冷宮困境到後面掙紮着走上監國帝姬一路,她對他始終是利用居多,如今她想抛棄他,選另一個男人,身為位高權重的攝政王,蕭霁如何能忍。
就在她呼吸困難,以為自己要被他掐死之際,蕭霁猛然松手,看着她脖子上的指印紅痕,發狠地俯身吻住她,從脖子到紅唇,帶着一種發洩且憤怒的力度。
她被吻的險些窒息,臉色隐隐蒼白,很快就透出一絲的血色來。
蕭霁脫了鞋襪,上了軟榻,将她渾身納入懷中,手腳相纏,同床而眠。
這一覺睡的異常的沉,直到傍晚時分,她才幽幽醒轉,蕭霁沒走,殿内一片沉寂,隻有秋風從窗外灌入,吹開重重簾帳。
宮人們退守殿外,不敢靠近。
她動了動手指,然後就見蕭霁睜開眼睛,鳳眼沉沉地盯着她。
兩人相顧無言。
蕭霁聲音微啞:“你如今見我,連話都不想說了嗎?”
連騙都懶得騙他,當年她笑盈盈親着他的下巴,說喜歡他的模樣,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長歌被他勒的有些疼,眼睫微顫,淡漠說道:“無話可說。”
蕭霁鳳眼赤紅,看着她蒼白如花瓣的紅唇,狠狠地碾壓上去,吻到氣息不穩,胸腔險些被憤怒淹沒。他知道她不是真的喜歡穆青衣。
她隻是想利用出嫁脫離他的掌控,而穆家是絕佳的選擇,或者她是又一次地試探他的底線,逼他做出更多的退讓,甚至是答應娶她。
若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他就如同被她捏在掌心的雀鳥,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他絕無可能再做退讓。既然她這裡的路走不通,那他便走别的路,她嫁一次,他就殺一次,嫁兩次就殺兩次,殺盡她嫁的人,直到無人敢娶她。
蕭霁深呼吸,用盡所有的自制力猛然松開她,翻身下榻,背對着她,低沉道:“穆青衣不是良配,他自幼學的是道家學說,走的是懸壺濟世之道,這樣的人心在道門,在天下,在百姓,唯獨不會在女人,你與他的道相背馳,選你他就得背棄過往二十多年的信仰。
你們認識才多久?長歌,别被那些虛無缥缈的美夢迷惑,他來盛都,别有所圖。”
一個外朝之首的尚書令大人家的郎君,就算是真的閑雲野鶴,一旦踏入盛都的地界,也會被重重利益推着向前走,穆青衣給不了她純粹的感情,更給不了她一個家。
她擁着絲滑的錦被,坐起身來,淡淡說道:“不是他,也會是别人,蕭霁,你我之間,終究不得善果,不是你死,便是我死。”
蕭霁深呼吸,猛然回頭陰鸷地看着她:“你就那麼想要權勢?”
她視線越過他,看向窗外蕭瑟的庭院,金色桂雨早就落盡,連半點香氣都不曾殘留,她和他的故事早就随着桂花的凋零而結束。
她不是想要權勢,而是,她真的要死了,即将死在明日。大盛朝的天下皆與她無關了。
這一切都是入夢,她也曾嘗試過改變,但是每到關鍵的節點,意識便離體,猶如旁觀者般看着一切發生,任何的天機都無法洩露。
“是。”她垂眼,面容冷漠。
蕭霁俊美的面容陰沉下來,目光隐隐失望:“不愧是秋氏女,你比你父皇和兄長,比你那些兄弟姐妹都要貪婪和冷酷。過往的一切不過是做戲!
秋長歌,你是不是從來就沒對我動過心?你喜歡的不過是我手中的權勢?”
她目光平靜,看着他刀削斧鑿的俊美面容,淡淡一笑:“也許是吧,換了别人,我依舊會喜歡他和他手上的滔天權勢,并不是非你不可。
所以,你們之間,既然走到今日,不如一刀兩斷,一别兩寬。”
蕭霁眉眼愠怒,壓制着深濃的怒氣,拂袖而起。
長歌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到窗前的銅鏡前,查看着被他吻的青紅交錯的脖子和胸口,被他咬過的地方隐隐生痛,一碰就刺刺地疼。
風吹動木窗,她擡眼便見站在庭院内的穆青衣,穆青衣一襲綠色寬袖襦衫,面容白皙猶如最溫潤的玉珏,他拎着手中的草藥籃子,與她隔窗相望,許久啞聲道:“殿下,其實是喜歡攝政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