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這是在做什麼?殿内怎麼這麼冷?”
兆信帝已經有多年沒有敢辦除夕夜宴,當年的陰影猶在,隻是今年秋墨衍提議要辦,兆信帝又貪圖享樂,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許已然無事了。
秋墨衍将長歌柔軟的身體放在軟榻上,伸手摸了摸她紅潤的面容,不知道穆青衣用的是什麼藥草,小長歌像是睡着了一般。
“這是何人?”兆信帝納悶道,内心隐隐不悅,這個太子越發膽大包天了,竟然敢随便抱人來他的寝殿,不要命了?
要不是他的那些兄弟死的死,殘的殘,他随時都可以換人來當這個太子。
秋墨衍看着她腰間墜着的藥囊,悲從心來,克制住情緒,冷聲說道:“父皇很快就會知曉了。”
“陛下,蕭王爺和穆尚書之子穆青衣求見。”
兆信帝越發不悅,馬上就是除夕夜宴,這些人沒完沒了地來他的寝殿做什麼。
兆信帝不耐煩道:“不見。”
秋墨衍冷冷出聲道:“讓他們進來。”
蕭霁和穆青衣進來,也沒行禮,兆信帝見了頭疼,想動怒又力不從心,這段時間大概是邪氣入體,吃了丹藥依舊不能緩解頭疼,尤其到了晚上,頭疼欲裂,每每都會夢到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溫柔如小白兔的柔嘉一改常态冷漠地踩斷他的手骨,居高臨下地奪走屬于他的一切。
他夜裡不敢一個人睡覺,每天都要招人侍寝,睡醒了再将那些肮髒的女人通通殺掉。隻要他殺光所有侍寝的女人,就不會有人生出那個孽障。
兆信帝按着生疼的腦袋,想喊宮人,喊了半天,沒人應。
“陛下有事吩咐我們就好。這些年承蒙陛下照顧,才讓我蕭氏沒有絕後,想必我祖父、阿爹阿娘還有撞死在宮門前的哥哥都是感激陛下的。”
蕭霁冷冷開口,嘴裡說着感動的話,眼底透着冰冷的殺意。
那年除夕的慘案,他早已知曉真相,是兆信帝派出暗衛營,血洗了蕭府,隻因為蕭家在朝中聲望過甚,隻因為他那些肮髒龌龊的心思,他蕭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盡數命喪黃泉。
一聽他提到蕭家,兆信帝臉色驟變,跌坐在座椅上,隻覺得腦袋疼的越發厲害,厲聲說道:“退下,太子,你讓他退下。都給我退下。”
兆信帝眼前出現無數的人影,那些人影密密麻麻,都是死在他手上的男男女女,一個個陰恻恻地看着他,露出陰森的笑容。
兆信帝猶如見了鬼一樣,操起桌案上的玲珑香爐,用力砸過去,香灰灑落一地,香甜如鬼魅的香氣一點點地散開。
秋墨衍如若未聞,面無表情地脫下身上柔軟的狐裘,蓋在小長歌的身上,目光觸到她的小臉,眼圈微微潮濕,随即冷下心腸,冷冷說道:“父皇剛才不是想知道這是何人嗎?
她是我妹妹,秋氏長歌,這些年一直養在東宮裡,兩年前父皇曾派人去江南誅殺過她,父皇還記得嗎?”
有關長歌的身份,他多年前就做了準備,從外祖家接來一個病入膏肓的小表妹,養在東宮,那小表妹病故之後,長歌就取代了她的身份,兆信帝查不出任何的破綻。
不過沒有想到父皇如此心狠手辣,依舊派人前去江南誅殺長歌,最後被他們用了移花接木之術,帶回了一具十二歲的女屍,這才偏過了兆信帝。
“秋氏長歌?”兆信帝心驚肉跳地聽着這個名字,彈跳起來,不敢置信地叫道,“是那個女人,是她回來了,她回來奪我的皇位了……”
秋墨衍等人對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的凝重。傳言果然是真的,這些年裡,陛下嗜殺兇殘,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隻因為傳言未來會有一位帝姬,登上帝位,奪走兆信帝的一切。
秋墨衍額頭青筋暴起,看着這些年吃丹藥吃的有些瘋癫的兆信帝,冷冷說道:“說清楚,長歌為什麼會回來奪你的皇位?”
穆青衣揮了揮地上殘留的線香香灰,香氣入體,本就頭疼瘋癫的兆信帝渾渾噩噩地說道:“是她自己告訴我的,十多年前,她附身都柔嘉身上,燒了朕的寝殿,還揚言說多年後會回來奪走我的一切,然後逼死我……
我也不想的,我殺光了所有的女兒,為什麼她還活着?為什麼?”
蕭霁瞳孔地震,恨聲說道:“是我蕭家滅門的那年除夕之夜嗎?”
兆信帝:“是,她知道朕想對蕭家動手,她踩斷了我的手骨,痛,太痛了,她不是柔嘉,她是秋長歌,是秋長歌……她燒了我的寝殿,她想活活燒死我……”
兆信帝抱着生疼的腦袋,痛苦地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