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河坐在木質長椅上低低笑出聲來,他滅了所有的燈,她卻選擇在黑暗中抱住他取暖,簡直愚蠢至極!
他讨厭一切光明燦爛的字眼,他隻希望她做那個冰冷強大的秋長歌,獨自站在清冷的雲端,無人能靠近,這樣他便不是孤獨的。
他不要她柔和、包容、釋然,他要她義無反顧地走着那條孤獨的路,不原諒所有傷害過她的人。
宋星河感覺自己的記憶開始混亂、撕裂、融合。天亮之後,第八世輪回的記憶将在他的記憶海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迹,潛移默化地影響着他這一世的性格。
宋星河眼眸赤紅,不甘心地不甘心地取出厚厚的日記本,就着天光,飛快地記錄着自己的不甘,而這本厚厚的日記本已經寫了一半。
他不要忘記前世的孤勇和傷痛,不要讓這一世的柔和覆蓋前世的痛苦,這是他要付出的代價和要走的路。
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他是,陸西澤也是。
宋星河記錄完,看着東方漸亮的天空,有些凄楚慘淡地笑了笑。
*
長歌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傅和玉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叽叽喳喳的,充滿着年輕人的活力。
“話說你們家姐姐真的是美強慘的代言人,都一個路人都要被虐成粉絲了。想當年我第一次見你們家姐姐的時候,她被秋家人排擠,過生日都不帶她,明明是她的生日,結果硬是要給個假千金辦生日宴會。
不過今年有我小叔叔,安啦,我小叔叔定然會給你們家姐姐終生難忘的生日會。”
小助理:“可是今年長歌姐可能會辦生日會耶,跟粉絲一起過。”
傅和玉:“哦草,時間來得及嗎?不就是這個月過生日嗎?”
小助理:“不知道呀,傅醫生的生日是不是跟姐姐同一天,這要怎麼分配呀。”
“我小叔從來不過生日,給秋長歌過就行。”
“那你小叔叔還挺接地氣的,我以為豪門貴公子過生日都是在遊艇開派對,或者在家裡開晚宴。”
傅和玉擺手道:“沒那麼誇張,你說的可能是暴發戶,我要是這麼搞我奶奶會打斷我的腿,據我所知,别家的世家子弟最多是開個年輕人的派對,要是在家裡開晚宴,很麻煩。
要是你請了張家,沒請李家,很得罪人,要是你都請了,别人不來,你又很沒面子,不如跟狐朋狗友搓一頓火鍋。
都是人,小叔經常說,誰也不比誰高貴。”
兩人猶如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坐在病房門口聊着天。
長歌聽着不禁莞爾,年輕真好呀。傅和玉這性格有時候更像是潤滑劑,像是一塊磚,傅家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看似吊兒郎當,其實性格很好。
“對了,你們家姐姐到底什麼時候醒啊。”傅和玉說着回頭往病房裡看了一眼,對上秋長歌幽深的眼眸,先是一愣,随即猶如火燒屁股一樣蹦起來,“你,你醒了?”
下一秒,傅和玉激動地按鈴,喊來醫生和護士,給她做全面檢查。
傅懷瑾有個醫學會診。
長歌見到他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這一次她照例是昏迷了三天,得知傅懷瑾早就清醒,之前的車禍更像是虛驚一場,不過長歌心中隐隐察覺到,這一切并非是巧合。
蘇醒後,她直接讓小助理去辦理出院手續。
一個小時之後,小助理辦好手續,長歌也坐上車返回到莊園。
打發了一衆人的探視,她坐在庭院的茶室裡,聞着落花的清香,看着滿庭院的翠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長歌,我給你買了清淡的白粥,鍋裡還炖着魚湯,半個小時就好了,我還是留下來陪着你吧。”杜敏吩咐小助理回去,自己留了下來,輕聲細語地與她說着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