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與盛都有千裡之遙,秋墨衍又是舊朝舊帝的身份,這一去,他們兄妹便再無相見的可能了。
秋墨衍走後,便是飛章。
飛章走之前,來朝華宮哭了整整一日,最後嗷着嗓子,抱着她的腿,承諾道:“阿姐,太傅說等我成年了,就可以回盛都來看望阿姐,阿姐,你等我,等我長大。”
小家夥說完,又哭唧唧地抹着淚花兒。
長歌失笑,摸着他的小腦袋說道:“那我等小飛章長大?北地是個能鍛煉人的地方,也許過幾年,小飛章就長成英武不凡的郎君了。”
小家夥抹掉眼淚,重重地點頭:“我一定會!”
秋墨衍走的時候,她内心尚且沒有波瀾,飛章走時,她看着四四方方的宮牆,眼圈有些發酸,都走了,宮牆外的人進不來,宮牆内的人出不去。
終究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秋墨衍和飛章先後去了封地,朝華殿便再無外人來,時間久了,就連宮人們都不大來這偏僻的宮殿,每個月隻有小太監送一應物品過來。
宮人們見新皇登基,始終不曾來朝華殿,這裡猶如是帝宮裡被遺忘的角落,便相繼求到她跟前,想出宮去。
她應允了。
身邊隻留下了四個宮女,兩個嬷嬷和幾個暗衛,朝華殿便越發清冷起來。
長歌也不是很在意,每日寫寫話本子,聽宮女說着外面的八卦趣事,偶爾再種點花草,時間過的飛快。
“殿下,如今外面都在傳,陛下登基小半年了都不納妃選後,說陛下……”後面的話,宮女不敢說出口,隻比劃了一下。
如今宮裡都說陛下好男色,可是明明陛下之前明明常來朝華殿,她們可都是看在眼裡的,這一兩年不知道為何,卻再也不來。
長歌聞言錯愕了一下。
好男色?蕭霁?
她扶額,覺得這流言屬實有些離譜。
“蕭霁身邊也沒人?”
宮女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前朝大臣們都要頭撞柱子,逼陛下封後選妃,陛下隻冷冷說道,想撞就去撞吧,屍骨擡出去填護城河,這一批死了,明年開春再選一批學子入朝。”
“聽說陛下每日批閱奏折忙到深夜。”
“宮裡隻有幾位太妃娘娘,餘下的便隻剩下我們這樣的宮女了,但是陛下不喜女人近身。”
說起來也奇怪,兆信帝在位時,滿後宮都是花枝招展的妃子,兆信帝駕崩之後,沒有子嗣,妃嫔以下的都求了恩典放出宮去自行婚配了,餘下的不是出家當了比丘尼,就是殉葬了。
後來登基的兩帝,也沒有什麼皇後妃子了,這帝宮的女人漸漸少的可憐。
“現在外面都在傳,陛下要麼是不喜女子,要麼就是……”
長歌看向宮人:“就是什麼?”
“那話有些不堪,殿下還是不要聽的好。”
“哎呀,有什麼不能說的,殿下每日在殿内插花寫話本子,若是再不聽點八卦,日子都要憋屈死了。外面都在傳,說陛下喜歡您,不敢封後封妃子,怕您吃醋,陛下不封後封妃子,其實是在宮裡金屋藏嬌呢。”
“你可别胡說八道吧,外人不知道,你我不清楚嗎?陛下一年多都未踏進朝華殿,哪來的金屋藏嬌。依我看,陛下以前常來,就是拿殿下當幌子的。”
“不會真的是……”
長歌扶額,真的是越說越離譜了,幸好她這朝華殿冷的跟冷宮沒什麼區别,不會讓外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