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他等到了。
謝家老太爺朝着明歌再次鞠躬,鄭重其事地說道:“這筆債,謝家認下了,不知道小女娘要如何讨還?”
謝宅門口,鴉雀無聲,街角處,也是一片寂靜。
誰能想到,這筆債,謝家竟然認下了。想必這女娘所說全部屬實,算起來,謝家六十年前隻是一個小氏族,忽然之間一夜崛起,一躍成為鼎盛世家。原來其中竟然還有這樣曲折的内情。
明歌看着呆若木雞的謝家人,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自然是謝家的半壁家财。”
謝家人齊齊倒抽一口涼氣,謝書忍不住叱喝道:“月明歌,你别太過分,就算你家長輩對我祖父有恩,也絕無可能白嫖謝氏的半壁家财。”
“這是謝氏幾代人的積蓄。”
街角處,衆人暗暗點頭,要謝氏半壁家财,屬實有些狠!
挂有皇族族徽的華麗馬車内,車中人打開窗戶,淡淡問道:“秋世子,你說,謝家會送上半壁家财嗎?”
秋慕白鳳眼深邃,隔着窗戶,低沉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不是謝家送不送半壁家财的事情,而是這女娘獅子大開口,要的太多了,就算謝家為了堵住悠悠衆口,給了這半壁家财,這女娘估計也會活不久。
金玉富貴,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
車内人微微一笑,溫潤說道:“我倒是覺得那女娘意不在此。”
有趣,着實有趣,他久居宮中,沒有想到泉城一行,竟然能看到這樣有趣的一幕。從今夜的情形來看,世家第一貴女謝書也不過如此,美則美矣,不夠有趣,也不夠大氣。
想到明歌一怒之下,丢棄滿袋子價值連城的明珠,就連蕭家五郎都跟在後面撿的畫面,昭和太子覺得這女娘就如同春日裡鮮活的花,明豔生動,讓人看了心生羨慕。
秋慕白垂眼:“殿下,不如再看看?”
這邊,明歌獅子大開口,要謝氏半壁家财,不僅謝家父女,就連管事下人都一臉憤憤,覺得此女離譜。
偏偏謝家老太爺完全不管這些人的死活,萬分欣喜道:“如此也好,那就給你謝氏半壁家财。來人,取族印和我的私印來。”
謝家家主臉色鐵青,謝書俏臉含冰,欲言又止,管事險些将牙龈咬斷,唯有謝景煥聞言要去取族印,但是族印一直是由家主收着的,家主不開口,老太爺也拿不到。
“怎麼,如今我說話不管用了?”老太爺拄着拐杖,看向大兒子,脾氣上來,拿起拐杖就要打,一邊打,一邊怒斥道,“你這是要我死不瞑目,當年若非我義兄,謝家早就散了,敗了,哪裡還有如今這般輝煌的光景?
不過是錢财,沒了再賺就是了。沒了這半壁家财,你們也餓不着,凍不着,守着那些多錢财是準備帶到棺材裡嗎?
你們,你們這是要氣死,氣死我……”
老太爺年紀大了,拿着拐杖都站不穩,哪裡還打得到謝家家主,管事下人連忙去扶他,去攔着。
謝家家主哽咽道:“父親說的有禮,隻是如今謝家不僅僅是謝家人的謝家,也是泉城百姓的謝家,是九洲世家的謝家,這小女娘輕飄飄一句話就拿去了謝家的半壁家财,謝家就此就萬劫不複了,兒子做不出這樣的事情,還請父親打死兒子吧。”
謝家要是少了這半壁家财,必然跌落成世家末流,往日榮光不再,從雲端跌落塵埃,才是最讓人受不了的,如今九洲世家蠢蠢欲動的關鍵節骨眼上,謝家家主甚至要懷疑明歌是别家派來的奸細,就是為了搞垮謝家的。
老太爺氣的直翻白眼,怒道:“你,你,你這個,不孝子……”
“祖父,這女娘要這麼多的錢财本身就十分不合理,莫不是有人知道您的往事,故意來整垮我們謝家的吧,祖父您重諾,但是也不能中了有心人的奸計啊。”謝書振振有詞道,“我謝家可以将月娘子當做座上賓,隻要不動搖謝家的根本,但凡有所求,無憂不應。”
要半壁家财,絕無可能。祖父為了自己心安,可以糊塗至此,他們絕對不可能吃這個虧!
明歌看戲看到現在,拍手笑道:“謝娘子所說,可算數?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謝氏的半壁家财,還有第二個還債的辦法。”
謝家人一喜,齊齊看向她。
明歌把玩着手上的長發,月牙般的眼眸亮如星辰,一字一頓地說道:“聽聞謝氏有一顆避水的南珠子,這個珠子就當做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