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娘,你這運氣也太好了……”
酒娘呆呆看着明歌消失的方向,默默地磕了一個頭,然後一言不發地起身進了酒肆收拾細軟,準備拿回哥哥嫂嫂手上的那份婚書就離開錢塘,投靠遠房姑母。
鄭毅不僅被廢了,而且隻剩下一口氣,後續若是蘇家想拿他的命去填那位女娘的怒氣,明年鄭毅的墳頭草就該有半人高了。
這樁事情鄭家一定會記在她的頭上,等到那女娘一走,定然會瘋狂報複她,錢塘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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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眠洲一行人見蘇家人沒有追上來,直接去了錢塘最大的客棧投宿。
趙管家接到訊息趕回來,見郎君竟然沒有去蘇家小住,而是住在客棧,頓時大吃一驚,問了風三事情經過,忍不住皺起眉頭。
此次從泉城返回盛京,郎君和大公子兵分兩路,一個走海路,一個走陸路,就是為了分散風氏敵人的注意力,讓人拿捏不準南珠子在誰的身上。
“郎君,我們與蘇氏交惡,蘇氏會不會不借我們船隻,洩露我們的行蹤?”趙叔深深歎了一口氣,郎君隻要遇到月娘子的事情,就眼裡容不得沙子。
這件事情固然女娘受了委屈,但是郎君下手也沒有留情,風氏和蘇氏還是可以假裝這件事情沒有發生,和和氣氣地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
風眠洲眼眸深濃如墨,看着客棧外面繁華的街道,淡淡說道:“船沒有,可以再找,實在不行走金陵,江南不是蘇氏一家說的算,至于行蹤,我們上岸開始就一定會洩露,但是無論如何,我的人不能受委屈。
父親常說,他厮殺半生,拼下偌大的家業,為的就是風家的人在哪裡都能不受委屈,我亦是如此。無論是明歌,還是你們,都不需要委曲求全。”
風三和趙管家聞言,神情微動,趙管家眼圈微紅,家主确實是好家主,生的幾位公子也都是頂好的,尤其是郎君,那樣驕傲清貴的人遠赴南疆之地,九死一生地帶回鴉羽白和南珠子,如今歸途兇險,但是郎君卻依舊不肯讓自己人受一丁點的委屈。
趙管家感歎道:“諸事皆由郎君拿主意,我這就聯系姑蘇的林氏,林氏曾欠家主一個人情,那人情換船和沿途的平安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風眠洲點頭。
趙管家領命而去。
風三見錢塘一行落空,低聲說道:“郎君此去蘇氏不順利嗎?”
風眠洲眼眸微深,這一趟去蘇府拜訪,才發現父親身中劇毒的消息應當已經外傳,外界對此多有猜測,蘇家也多番試探,沒有言明借船,隻讓他安心留下來,如今看來要是從蘇氏借船,他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從來都是人走茶涼,父親多日不曾露面,外界流言紛紛,蘇氏不過是審時度勢,想從時勢中撈到更多的利益罷了。”風眠洲聲音微冷,忽而問道,“明歌呢?”
“女娘到了客棧就關了門。”
風三将今日蘇錦繡等一衆貴女奚落她的事情一一告知。
風眠洲臉色微沉:“你派人去核實一下酒肆後續的事情,安排妥當,再注意一下蘇氏的動靜。”
“是。”
風眠洲起身,去敲明歌的房門:“明歌,在嗎?”
他敲了半天沒有人應聲,臉色微變地推開門,隻見房間内空蕩蕩的,隻有一扇臨街的窗戶開着,冷風飕飕的灌進來,哪裡有明歌的身影。
風眠洲俊臉陡然蒼白起來。
“來人——”
“郎君!”風氏護衛隊的人聞聲前來。
“可有見到女娘出去?”
“不曾。”
風眠洲握緊拳頭,走到窗前,隻見窗戶外臨着一條居民的小巷子,白牆青瓦,幾株寒梅探出牆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