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是,清河郡也是!
隻因為當初的那句玩笑話嗎?
明歌眼底的笑意消失,低聲說道:“當初我隻是與你開玩笑的。我們族人不與外人通婚,何況你是謝家人,所以,謝景煥,你不用對我這樣好,我無法回報你什麼。”
大月國世代都由女子繼承國主之位,國主嫁娶,對方隻能是大月國人,但是國史上也出現過國主在九洲婚嫁,帶回繼承人的事情。
當國主夫君,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對于中洲人來說,要麼死,要麼永世不出大月國。
謝景煥渾身一震,年輕俊秀的面容微紅,結巴道:“我,不是,我隻是不希望你出事。”
以他如今在謝氏的處境,九死一生,如何能奢望明歌嫁給他,他也不可能舍棄謝氏的一切和妹妹,跟明歌前去南疆。
謝氏内部兩派鬥争日益激烈,他被推到那個位置,很多時候就身不由己,他的命不再是他自己的,也是謝氏老太爺一派無數人的指望。他死,那些人都得死。
明歌見他耳朵通紅,忍不住彎眼笑道:“那就是我誤會了,謝小郎君,你的命也很貴重,我們還是一起逃命去吧。”
謝景煥見她眉眼笑彎彎的,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絲毫不知道世家大族之間的血鬥是何等的殘酷,也不知道那些刺客暗衛都是冰冷的殺人工具,都不能稱之為人。
他曾經也被訓練成了這樣的殺人工具,他的命如草芥,一點都不貴重。
謝景煥指尖狠狠攥進掌心,聲音微啞:“好。”
“郎君,是照夜玉獅子馬。”前去打探的人回來禀報道,“領頭的人是風家郎君風眠洲。”
謝景煥聞言松了一口氣,看向明歌:“月娘子,昨夜之事還望你保密,我的身份不宜出現在這裡,就當是我欠了你一回,日後女娘有所求,煥一定竭盡所能辦到。”
謝景煥心腹左右憂心忡忡,此次郎君北上,救月明歌,誅殺了族内謝書一派的暗衛,事情一旦暴露,不僅謝氏跟風氏結仇,謝景煥回到泉城,也會受到極刑,剝奪繼承人都是輕的,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明歌點頭:“昨夜我不曾見過郎君,截殺我的那一夥人我也不知道身份,不過你誅殺了謝書的人,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我若是你,就會将一切罪責推到秋慕白的身上,然後上門去找謝書興師問罪。
拿捏住她誅殺我、得罪風氏的把柄,奪她手中的權勢。”
謝景煥錯愕……
明歌沖着他眨了眨眼睛,說道:“快走。”
謝景煥點頭,帶着四名手下迅速消失在夜色裡,潛伏在山林裡。
謝景煥一走,數道身影就出現在木屋前,将木屋團團圍住。
“郎君,有間木屋。屋内好像有人。”
明歌側耳聽着風三的聲音,暗暗拍了拍腦袋,糟糕,忘記讓謝景煥打暈她了,不然她睜着眼睛編瞎話,風眠洲必然不信。
還是先暈倒,再見機行事。
明歌閉眼閉氣,瞬間就暈倒在地,意識迷迷糊糊間,聽見木門被人推開的聲音,有人伸手将她抱起來。
子母蠱依偎在一起,明歌心頭一顫,隐隐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心靈被觸摸到,隐隐戰栗且美妙。
該死,巫老不會坑她吧,這到底是什麼蠱?
明歌再清醒時,耳邊傳來風眠洲和秋慕白的聲音,兩人壓着嗓音,隐隐争吵。
“這天寒地凍的,你不帶着明歌回城中找大夫,在這荒郊野嶺的做什麼?風眠洲,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城中不安全,崔家也不安全!”
“那這小木屋就安全?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十分的蹊跷嗎?到底是誰劫走了明歌,又将她孤身一人丢棄在這木屋内?”秋慕白額頭青筋暴起,在這髒兮兮、布滿灰塵的木屋内來回踱步,“既然劫到了人,為何又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