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霁竟然離開崔家,返回了盛京?
所以,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明歌看向風眠洲,見他睫毛上結着的冰霜被火烤化,清俊的面容蒼白一片,茶色的瞳孔裡印出她小小的身影。
若不是他長得秀色可餐,她定然立刻、馬上跟他分道揚镳!
她來清河郡是遊玩的,遊玩的!她才不要像喪家之犬一樣離開清河郡,中洲的這些是非跟她有半毛錢關系?
明歌暗暗咬牙,說道:“昨夜你為何不在屋内,發生了什麼事情?谷霁又怎麼會不告而别?”
風眠洲見她小臉繃的緊緊的,漂亮的眉尖皺巴巴的,定然是生氣了,低聲說道:“昨夜崔家想向師兄動手,師兄将計就計,引崔家來自投羅網,隻要崔家敢動手,滄州軍就長驅直下直奔清河郡,到時候必會掀起戰亂。
昨夜我在師兄那裡,不知道你會去找我。”
不然他定然不會讓她身陷險境。
明歌冷哼了一聲,将他的大氅丢到他身上,裹回自己髒兮兮的狐裘大氅,說道:“就這樣?你沒有做點什麼?若是秋慕白計劃得逞,滄州軍直奔清河郡,你和秋慕白能悠閑地出來找我?”
風眠洲聲音微啞,繼續說道:“前夜我去看過你,看到昭和太子在你院内就沒有進去,後來你喝醉了,我與昭和太子徹夜長談,達成了一些協議,想緩和皇室和晉國公府之間的矛盾。
昭和太子同意,在清河郡約束崔家,崔家不會對師兄動手。所以,昨夜根本就不會有人暗殺師兄,崔家放出的是假消息,想試探師兄是不是真的有反意。”
這兩方都在極限拉扯試探。秋慕白不會想到,崔家會放棄這樣大好機會,滄州軍的一切準備都是徒勞。
他知道,谷霁沒有選擇在清河郡對秋慕白動手,是不想因此毀掉明歌心底對清河郡的期待。他想給她一個太平盛世的假象。
結果誰能想到,昨夜竟然會有兩夥人對明歌動手!
對方一定知曉昨夜的計劃,借着衆人注意力都在滄州軍和崔家身上,暗度陳倉想劫走明歌!
“棺材闆上面的笑臉是你畫的嗎?”風眠洲握緊指尖,聲音微啞,她為何要畫笑臉?尋常女娘就算沒有吓哭,也會吓的渾身發軟,大聲呼救,明歌卻安靜地躺在裡面,沒有半點掙紮的痕迹,隻畫了一個笑臉?
風眠洲不敢深思,那個笑臉猶如一根綿長的針,刺進他的心口,越紮越深。
明歌對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嗎?
明歌哼道:“我太無聊了,才會畫一個笑臉的,本來想看看誰是幕後黑手的,結果他們把我放在亂葬崗就走了,早知道我就不跟他們出崔府了。”
風眠洲大喜,失聲道:“你沒有被迷暈?”
雖然他住的院子被火燒過,但是空氣中還是殘留了迷香的痕迹。所以明歌是故意的,她是太無聊才會畫笑臉的,不是對這個世界無所眷念!
明歌擡起下巴,驕傲地說道:“我可是南疆出生的,那點子迷香就想迷倒我嗎?我假裝暈倒之前還打翻了燈籠,向你們求救了呢!”
風眠洲如釋重負,欣喜地攫住她的手腕,低啞說道:“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明歌懶洋洋說道,“你不會以為我這樣廢柴?死了還要連累你吧?放心吧,阿娘說,禍害遺千年,我命長着呢。”
風眠洲低低笑出聲來,看着她傲嬌的小臉,低聲說道:“明歌才不是小禍害。”
聲音又低又啞,險些聽不清楚。
明歌聽見了,眉眼彎了彎,氣消了大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看在你徹夜來救我的份上,我就大方地原諒你了,隻是你這速度也太慢了,若是我沒有自保能力,等你找到我,黃花菜都涼了。”
風眠洲臉色微白:“你在我身上種下的蠱,要怎麼驅使它尋你?”
明歌定然會驅使!他不希望下次還找不到她。
明歌抽回手,讪讪地撓了撓腦袋,她才不傻呢,要是教了他,以後他就能憑借着這隻蠱随時找到她的位置,然後沒準還能找到大月國的位置,不幹,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