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氣的臉色發青:“明明是有人撞到了我,你想冤死我?”
明歌無辜地攤手道:“剛才我看的分明,你身後的人是國公夫人,你的意思是國公夫人看老太太和你不順眼,故意撞你,潑老太太一身茶?”
國公夫人連忙說道:“我沒撞她。”
這一下三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老太太氣的要發瘋,想她受人尊敬了一輩子,老了還要受這等腌臜的閑氣,被兒子從江南帶來的漁家女欺辱,頓時哭道:“兒啊,你看看你帶回來的女人,平日裡裝的溫柔娴淑,背地裡怕是早就盼着我去死了。我老了還要受這樣的氣,我去死好了。”
國公夫人臉一陣青一陣白,想起這些年來在晉國公府裡遭受的嫌棄和白眼,忍了十幾二十年,突然就不想忍了,奔潰道:“老太太不用去死,我去死好了,我知道您一直就瞧不上我出身漁家,無論我一天洗多少次澡,穿多麼名貴的衣裳戴多好的首飾,你都瞧不上我,背地裡還嘲笑我,說我有一身魚腥味,是大内龍涎香也蓋不住的味道,活該這些年生不了兒子。
我去死好了。”
國公夫人哭着就要去撞柱子。旁邊的丫鬟婆子慌忙去攔。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頭上還頂着茶葉,怒道:“原來你心裡對我有這麼多的不滿,好你一個小賤人,誰都不準攔着她,讓她去死。”
老太太說着一口氣沒上去,兩眼一翻,吓的衆人又去幫她順氣,掐人中。整個大廳亂的一塌糊塗。
秋玉秀驚得險些跌破了下巴,娘哎,她活了十幾年,第一次見到祖母和嫡母一起撒潑,互扯頭花!她知道往日裡祖母瞧不上嫡母,嫡母也時常在外面說祖母苛刻,但是從來也沒撕破臉,今日竟然撕的天翻地覆?
秋玉秀有些激動地絞着手帕,暗暗覺得爽翻天,唯一遺憾的是,阿娘沒見到這樣的熱鬧,不然母女倆關起門來,能笑一整天。
秋慕白從私庫裡取了禦賜的寶劍回來,遠遠就聽見這邊鬧哄哄的,頓時皺眉,大步流星地疾步過來,還以為祖母和嫡母在為難明歌,一進屋就傻了眼。
祖母和嫡母哭天喊地,一個要撞牆,一個捶着心口要咽氣,明歌端了一碟子茶點,美滋滋地一邊看戲一邊吃茶點,眼睛笑成了兩彎小月牙。
秋慕白懸起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站在門口鳳眼幽暗地看着她,她笑起來比畫像上的仙女要靈動的多,比她阿娘要美十分。
他原本還擔心她會吃虧,如今看來,吃虧的應該是晉國公府的女眷。
秋慕白低低笑了一聲,是呀,這才是月明歌,才是他渴望不可得的女人。
“都給我住手。”秋言喻砸碎了茶盞,怒吼道。
滿室安靜如雞。
老太太也不裝暈不捶胸口了,國公夫人也不撞柱子了,丫鬟下人也不去拉架了,一群人猶如被定住了一般。
明歌咬了一口茶點,見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頓時眨着波光潋滟的大眼睛,弱弱問道:“不,不能吃嗎?”
秋慕白“噗嗤”笑出聲來,捧着那柄寶劍進屋,低沉說道:“父親,劍取來了,若是誰敢鬧事,此劍上可斬天子,下可斬貪官。但憑父親做主。”
這一下,老太太和國公夫人一起抖了一下,這一番撒潑打鬧,将之前郁結在心的怨氣都散了出去,反而沒那麼難受了,兩人理智回籠,都暗暗後悔。
也不知道怎麼的,她們就鬼迷心竅地失去理智了呢?
秋言喻取過禦賜寶劍,虎目冷冷掃過一屋子的人,見老太太和夫人都一身狼狽,在下人面前顔面盡失,唯有明歌猶如青蔥毓秀的小白玉,捧着一盞茶點,天真爛漫又可愛的模樣,原本還遲疑是不是真的要将這禦賜的寶劍給她,此刻雙方對比如此鮮明,國公爺一咬牙就打定了主意。
“明歌,這柄禦賜的寶劍收好,算是爹爹給你的見面禮。”
明歌将手中的碟子放下,接過那柄劍,劍長隻有一米,說是禦賜的寶劍,不如說是長匕首。
她拔出劍,隻見劍身森冷泛着冷光,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好劍。
“此劍乃是隕鐵所制,據說當年大夏的武定王得了一塊天外隕鐵,打造了一對鴛鴦劍,餘下的部分就打造了這柄長匕首,後來武定王羽化登仙,鴛鴦劍也不知所蹤,隻留下這柄寶劍,太爺爺救駕有功,皇室就賜下了這柄寶劍,可免人一死。”秋慕白補充道。
明歌點頭,看着長匕首上刻着的“莫問”二字,說道:“好劍。”
“兒呀,不會真的将這柄禦賜的寶劍給這丫頭吧?”老太太傻了眼,這才想起正事來。敢情她們剛才鬧了這一通,白鬧了?
國公爺冷笑道:“母親,夜深露重,兒子這就送母親回去休息。此事已有定論,誰也不準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