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喻雙目赤紅,神情悔恨地說道:“母親,你,别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威遠侯被老太太拽着,被母子倆這般哭鬧一場,氣得渾身發顫,他女兒死在姑蘇,死的不明不白,他夫人為此瘋癫,晉國公府卻跟沒事人一樣,秋言喻搖身一變平步青雲,二十年了,好不容易當年真相要沉冤得雪了,這老太婆開始來哭着喊着拿她的命去抵命。
當年她怎麼不抵命?
威遠侯一把扯回自己的手,怒道:“今日老夫來,隻求真相,老太太,你莫要自此混淆視聽、胡攪蠻纏。
姑蘇城月氏女的事情,我事後派人查過,整個九洲都沒有找到這個女人,直到昨日有人送信到滄州來,說當年月氏女的女兒出現在盛京,晉國公府還要認女,老夫這才連夜趕過來。”
威遠侯說着看向明歌,虎目滲血,帶着一絲狠意上下打量着她。當年事發之後,他親自去姑蘇城,接回女兒的屍體,并且調查這件事情,結果一切都顯示是意外,唯一的意外就是事發當天,女兒跟月氏女的沖突。
姑蘇城内有人看到當夜月氏女手持血劍從别院出來,他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到月氏女,那女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
本以為那女人死在了不知名的地方,沒有想到二十年了,她女兒竟然出現在盛京,當年的事情也該還他一個真相了。
“你娘人在何處,家住哪裡,這些年來為何都杳無音信?當年姑蘇城,是不是你娘殺了我女兒?”
威遠侯是沙場征戰之人,厲聲問道,每問一聲,氣勢就更盛一分,猶如山嶽般壓迫的人喘不過氣來,明歌身邊的柳氏和秋玉秀已經臉色慘白,渾身冒着冷汗。
明歌面不改色,聲音清越,铿锵有力:“侯爺,昨日派去滄州的那封信,是我讓人送去的。”
威遠侯猛然眯起眼睛,其他人面面相觑,暗暗吃驚,所以,今日這場局真的是明歌促成的?
明歌摩挲着隻有餘溫的小暖爐,愛笑的月牙眼沒有半分笑意,眉眼淡漠道:“沒有想到侯爺的腿腳這麼快,竟然連夜趕到了盛京來。
沒錯,月婵正是我阿娘的閨名,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月明歌是也。我阿娘一生積德行善,行醫救人無數,從不殺女人,尤其是身懷六甲的女人。
我阿娘更不可能跟有婦之夫在一起,絕對不可能為人妾室,因為我們大月國從不與外人通婚,除非對方願意抛棄一切入贅,終身不出大月神山。”
明歌目光雪亮,周身氣勢如虹,猶如一柄絕世的九霄神劍,躍下雲層,墜落在這俗世凡塵的泥土上。
衆人大驚,大月國?哪裡的大月國?九洲之外還有這樣一個國家嗎?而且這一族竟然不與外人通婚?月明歌不是南疆女嗎?
明歌看着呆滞的衆人,看着臉色陡然難看的秋言喻,月牙眼彎起來,冷冷笑道:“我們大月國世代隐居,國主和長老們的後人一生可以下山一次,來九洲曆練,這就是侯爺為何二十年來都找不到我阿娘的原因。
我奉勸諸位,也莫要去找我們一族人,因為沒結果。
還有一件事情侯爺大約不知道,當年我阿娘身受重傷,險些身死,後來養了一個月的傷才回到大月國。
這件事情,不知道國公爺又該怎麼解釋?”
衆人再次震驚,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承業失聲叫道:“明歌,你阿娘當年竟然身受重傷?秋言喻,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你傷了月婵?”
“沒錯。”秋言喻臉色已經沉的不能再沉,此刻也不裝慈父了,冷酷說道,“當年阿婵殺了我妻兒,就算我再喜歡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妻兒死在面前,她是被晉國公府的暗衛所傷的。”
蕭承業一拳頭就直接揮了過去,狠狠打在他的臉上:“秋言喻,你簡直不是東西,你既然那麼在乎你的妻兒,為何當初又要去哄騙阿婵,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狗東西。”
秋言喻被打的臉偏向一邊,瞬間就紅腫起來。
老太太驚呼一聲:“蕭家孽子,你竟然敢在晉國公府動手,快,将他攆出去!”
“誰敢?”威遠侯怒吼道,“誰敢在老夫面前動粗,别怪滄州軍不給臉面。”
外面,滄州軍将整個小院圍的水洩不通,随時都能沖進來。
老太太吓的腿一軟,就要倒下去,結果發現根本就無人關注她,就連謝書都懶得扶她。
老太太氣得自己站直了身子,不再說話,免得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