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公府
“今日下午,刑部侍郎張一庭父子去了摘星樓,太醫院的夏知秋帶着一群年輕禦醫也去了摘星樓,寡居多年的長公主殿下也去了摘星樓,都是去還月氏的債。
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交談了什麼,月娘子是申時離開的,現在應該已經抵達了風家。”
管事一邊小心翼翼地彙報着紛雜的消息,一邊觀察着秋慕白的臉色,下午陛下的旨意就到了,隻字未提晉國公府犯的事情,隻說他年事已高,由世子襲爵成為新一任的晉國公。
往後這裡就是世子做主了。
秋慕白俊臉沒什麼表情,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今日一整天府内都鬧哄哄的,他也離不開,沒有想到明歌竟然在摘星樓擺台子讨債,并且釣出了這麼多意想不到的人。
張一庭在刑部職權極大,太醫院又掌管了盛京最多的秘密,還有那位孀居的長公主殿下是實打實的太子黨,谷霁經常去她居住的行宮探望,當年不可一日的柏慶侯也栽在了這位長公主的手中,柏家幾乎滅門,活下來的都是不受重視的旁系。
這些人幾乎都為皇室所用,卻跟明歌牽絆極深,他們注定是要做敵人嗎?
秋慕白眸中閃過一絲的冷酷,随即勾唇,也許這些人都是月明歌的軟肋,就算不是她的軟肋,也會是她族人的軟肋,南疆并不是一塊鐵闆。
“南陽郡李氏那邊有回信嗎?”
“暫未,李氏之前投奔謝氏,結果被謝氏出賣,回到南疆之後天天罵天罵地,您和謝家即将聯姻,怕是不能取信李氏,而且其第三子李希來盛京做了質子,被風家捏在手中,想要掌管南陽郡極難。”
管事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區區南陽郡,距離盛京十八萬千裡,根本影響不到盛京的格局,國公爺為何非要拿下南陽郡?”
秋慕白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微微一頓,鳳眼幽深地看向外面的殘陽:“去接觸一下李希,南陽郡,必須拿下。”
“是。”
管事欲言又止道:“宮門那邊,有不少人去靜坐抗議,說要嚴懲老國公爺,要不要派人将這些人驅散?”
秋慕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頭疼欲裂,冷冷說道:“随他們去,往後這些小事不用來禀告。還有,去查查,謝景煥是不是還在盛京。”
都是蠢材,看來得将邊城的心腹幹将盡數調往盛京。
“是。”
管事臉色微白,不再說話,無聲地退下。原來對國公爺而言,月娘子的一舉一動都是大事,其父秋言喻的生死都是小事。
那位月娘子也許日後還是要回晉國公府的。
*
從摘星樓回來,林家兄妹等人累的直接回去躺着,明歌臉上挂了一天的笑容也漸漸消失,神情有些恹恹的。
風眠洲進西院時,就見她趴在窗前的小榻上,雙眼無神地看着窗外發呆,指尖輕輕撥動着那頂黃金頭冠,頭冠上墜着的流蘇被她撥弄的一顫一顫的。
風眠洲示意侍衛們都下去,拎着四層的食盒進屋。
“丫鬟說你晚膳沒吃,我讓人買了一些你愛吃的小吃。”
明歌沒有說話。
風眠洲走過去,輕輕探了探她的額頭,聲音溫柔:“有心事?”
她心事一向重,從不像外表表現的那樣天真爛漫。
也是,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尋常人半個月都未必能消化的了,她上午才戳穿了晉國公秋言喻的真面目,辦了這樣轟轟烈烈的事情,下午還去摘星樓讨了三樁舊債。很多事情,他都沒有來得及問她。
“我隻是在想,那人會不會是我的生父。”明歌情緒低落,聲音微啞道,“雖然我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是萬一是的話,我會很難過。”
風眠洲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說道:“不如問問你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