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眠洲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說道:“不如問問你阿娘?”
明歌搖頭:“這是阿娘心裡的傷疤,我不想揭她的傷痛。”
“那你族中還有人知曉嗎?寫信問問你族中的長老們,如果你今年确實是十八,那應當不是秋言喻的女兒。”
明歌眼睛一亮,恢複了幾分的活力,猛然拍着腦袋說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不能問阿娘,但是可以問大長老,我下山,大長老是知曉的,還讓我幫他辦事呢。
我馬上去寫信。”
明歌飛快蹦起來,說着就要去拿紙筆。
風眠洲低低笑出聲來,拉住她的手腕,笑道:“先吃飯。如今天色已晚,你就算寫好了信,也沒辦法托人送去南陽郡。”
“哦。”明歌轉而去看他帶來的食盒,發現都是她愛吃的。
“對了,你想問什麼就問。你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
風眠洲臉色凝重:“蕭家、林家都是你阿娘的故人?刑部侍郎、太醫院以及大長公主也跟你們一族頗有淵源,今日之事,很多人會将你與他們劃為同一陣營。
明歌,你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嗎?”
明歌彎眼:“太子黨?抱歉呀,風眠洲,隻怕你們風家也要被打為太子黨了。”
風眠洲:“我父親中毒昏迷至今,就算沒有今日的事情,世家大族也會尋其他的借口來對風家發難,隻是往後,九洲世家大族和晉國公府都會視你為敵。
你要是出門,記得帶上風三,别像在錢塘的時候,避開我們單獨行動。”
明歌啃了一隻香酥軟爛的豬蹄,舔了舔手指頭,然後又去喝甜湯,聞言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知道,知道,就那麼一次,被你念叨了兩個月。
放心吧,等我離開了中洲,這些人很快就會忘記我的,就像四長老,當年幹了那樣轟動中洲的事情,足足被追殺了半年,如今除了當事人,已經無人知曉了。
世人皆是如此涼薄,不用擔心。”
風眠洲聞言,清雅隽秀的面容陡然微白,眸光陰翳,啞聲說道:“你就那麼想離開中洲?與我分道揚镳嗎?”
明歌愣了一下,輕手輕腳地放下甜湯,弱弱地說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其實我也是為你好,我這人這麼能闖禍,行事張揚還愛出風頭,性格又喜怒無常,我怕你受我牽連。”
其實已經受到了牽連。
若非她,風家此刻不會被打成皇室的走狗、太子黨以及世家的叛徒,風家此刻正處在風口浪尖,府邸的氣氛很是不尋常。
她以前隻知道他長得俊俏,身份好用,還巨有錢,誰能想到他是個實心眼,被她這般奴役毫無怨言,這讓她的良心隐隐作痛,覺得自己屬實不是個東西。
風眠洲眸光深濃,握住她吃的滿是油光的手,細細地幫她擦着手,淡淡說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父親就身中奇毒,命在旦夕,我不是受你的牽連,而是本就身在局中。”
風眠洲一字一頓地問道:“明歌,我父親中的毒出自你們大月國嗎?”
她有鴉羽白,藥神醫是大月國三長老的徒弟,還有,解毒的藥方也跟月氏有關,那毒本就是南疆的毒。
明歌眼睫毛顫了顫,看着被擦淨的小手,許久輕輕點了點頭:“應該是,我阿娘其實毒醫雙修,她也會種一些毒草來救人,二十年前,她身上很可能會帶着溫柔殺,若是被秋言喻拿去,也很順理成章。”
不僅她阿娘會用毒,她也會用毒,隻是她沒有學醫,指甲裡藏的毒是阿娘為她調配的,叫做紅顔老,見血封喉。
那日在晉國公府,她差點就想劃破秋慕白的手背,殺了他!
風眠洲眉頭深深地皺起來,他也是如此猜測的,隻是不知道下毒一事秋慕白知不知曉!如果真是晉國公府,那還真是令人發笑。
父親若是知曉,自己被好友算計下毒,怕是會無比難過吧。
明歌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你若是急,我明日就可以陪你去找最後一位血藤葉,不是說有人在祁連山一帶發現了血藤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