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吃了,天天吃,牙齒早晚要掉光光。”明歌抱着一個草編的籃子,從馬車内出來,見秋慕白站在馬車邊,朝她伸手,視若無睹地從另一側跳了下來。
秋慕白面無表情地收回手,對此也沒有什麼反應。
“可是我就愛吃糖葫蘆。”小草嘟起嘴巴,幫她抱着重重的籃子,“等回到山上,就吃不到了。”
“等回去,我做給你吃,我都學會了方子。”明歌見她氣鼓鼓的樣子,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圓臉,小草也不是非要吃糖葫蘆,估計就是看秋慕白不太爽,給他難堪。
傻丫頭,秋慕白那種心機深沉之輩,豈會因為這點事情就難堪,那可是能囚禁生父,日日折磨的主。
“六爺爺呢?”明歌看了一圈,沒看到六長老,一擡頭就看到了二樓窗前的風眠洲,頓時目光微愣。一襲白衣,光風霁月的清俊郎君站在雕花木窗前,目光幽深如海,微風襲來,時間都因此停頓。
明歌站在沒有行人的街道上,沖着他彎眼一笑。
風眠洲看着她燦爛明媚的笑靥,眉眼的淡漠軟化,溫潤一笑。
兩人隔街相望,仿佛周遭一切都淡去。
謝景煥和蕭缭見狀,目光微微黯淡,原來話本子的故事都是真的,他們才是相遇相知的那一對人,大月國的這一場盛事本就是為了他們二人而準備的。
秋慕白順着明歌的視線,看向二樓的風眠洲,鳳眼閃過一絲的冷意,冷漠開口:“原來你要見的人是他。”
明歌回過神來,淡淡說道:“隻是偶遇,我要見的人可不是風眠洲。”
說話間,隻見一輛馬車幽幽地從街尾駛過來,馬車上懸挂着皇室的玉牌,馬車行至酒樓下停下,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從馬車上下來,正是寡居多年的大長公主。
明歌看見她,頓時露出笑容來,上前福了福身子:“殿下,一路辛苦了。”
長公主殿下連忙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氤氲,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她看了看明歌身後殺伐決斷的秋慕白,又看了看二樓臨窗而立的世家郎君,隻微微一笑。
這九洲的變局都在此了。
“不辛苦。”長公主殿下環視一周,沒有看到想見的人,目光隐隐失望,其實她内心早就知曉,世事并非如人所願,她如今都這般年歲,隻能打着護送太子侄子來南疆的旗号,來見一見那人,隻要見一面就好了。
往後這些年,都不會有遺憾。
“盛京一别,已然有數月未見了,當時我本想着邀請你去行宮坐坐,喝喝茶,吃點茶點,沒有想到你走的那般急,好在如今又見上了一面。”大長公主溫柔地拉着明歌的手,與她一起進酒樓,走了兩步,才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阿霁也來了,他自小就被拘在東宮裡,出來吹吹風也是極好的。”
馬車上,昭和太子輕咳了一聲,這才下了馬車,沖着明歌溫和一笑:“我帶了一些盛京的吃食,明歌,我記得你那時候最愛吃。”
至此,一條街,一座酒樓,藏盡了九洲最有權勢的世家子弟和皇室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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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内,說書人還在編着話本子,說着世家郎君慘遭大月國小國主拒絕的故事,二樓雅間内,小草兩眼發光地看着一包包的盛京吃食,險些流下幸福的口水。
這段時間,她聽明歌說了中洲行的一路見聞,明歌說的最多的就是各地的小吃,天知道她饞的半夜都睡不着,沒有想到這病恹恹的東宮太子竟然帶了這麼多的吃食。
嘤嘤嘤,她宣布,她喜歡這位東宮太子,還有長公主殿下果然是畫卷上才有的美人,難怪當年六長老會深陷溫柔鄉,做了那柄殺人的刀。
明歌拍了一下流口水的小草,笑盈盈地說道:“這是我的女官小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小草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不太懂中洲的禮儀,諸位見笑了。
小草,你把我準備的禮物送給長公主殿下。”
“嗯。”小草興奮地點了點頭,将手中的草編籃子送給了長公主殿下,然後看了看雅間内的衆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氣氛有些古怪,而且對面的雅間門也打開了,裡面有視線不斷地看過來。
雅間内的氣氛古怪到了極緻。
昭和太子和長公主殿下居左,秋慕白和李希居右,中間泾渭分明。
長公主殿下打開籃子上面的蓋子,隻見裡面鋪滿了南疆的幹香草和幹花,香氣濃郁,鮮花香草間是南疆特有的菌菇幹筍,鮮果和一顆極大的鴕鳥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