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娘子行到了何處,今日心情如何,吃了什麼吃食,這樣的小事都事無巨細地一一被記錄在案,送到帝王案前。
陛下甚至提前半個月派鐵甲衛去掃清了皇城,如今等了又等,人終于進了盛京城,陛下卻撤回了鐵甲衛,按兵不動,内官很是不理解。
以他來看,陛下對這位娘子是無比看重,看重到宮中的那位貴妃娘娘寝食難安。
“放下吧。”
秋慕白沒有去看密信,其實明歌的生活很簡單,她這個人也很簡單,喜歡吃的吃食就那麼多,喜歡吃就天天吃,很是專一,從不厭倦。
他都能猜到她晚膳吃的什麼,吃完飯應該會坐着發呆,然後早早就睡下。
大月國的作息也是這般無趣。
人已經到了,她先去祭拜谷霁,然後住進客棧,他在等,等她何時入宮,等她什麼時候來見她。或許是明日,或許是後日,總歸是要見的。
這一場博弈,誰沉得住氣,誰就赢了。
“今日天氣不錯,出去走走。”俊美冷峻的帝王心情極好,起身推開滿桌案的奏折,出去賞月。
内官一頭霧水地跟上去,随即喜笑顔開,半年來,陛下第一次夜間賞月呢,那位娘子一來,陛下聖心大悅,看來是好事,是好事。
一連三日,明歌都沒有出客棧,宮裡沒有任何旨意,也無任何人前來拜訪。
這三日裡,就連謝景煥都呆的險些沉不住氣,因為客棧外面的街道越來越壓抑了,不見陛下的鐵甲衛,但是也不見行人,尤其是一到晚上,那就更壓抑了。
掌櫃的每日戰戰兢兢,看見他就欲言又止,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模樣。
“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傍晚時分,謝景煥看着天邊殘陽,淡淡說道,“今天下午外面街道沒有看到一個行人遊客,秋慕白的耐心已經告罄了。
明歌,我們真的不上折子不請見,也不去拜訪蕭府嗎?”
蕭缭是如今盛京城内唯一能信的人,也是掌握了最多信息的人。
明歌坐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瑰麗的殘陽,淡淡說道:“再等等吧,蕭缭在盛京的日子不好過,畢竟是兩朝帝王的心腹,他沒來,說明來不了。”
“等什麼?”
明歌垂眸:“等秋慕白和我,誰先去見誰。”
她也要試探一下自己的籌碼有多少。
謝景煥冷笑道:“那應該是他會等不及吧,若非是為了風眠洲,你這輩子未必想見他。”
要他說,秋慕白裝什麼裝,早在他們第一日進盛京城的時候,就應該派人前來問話,如今僵持三日,不上不下,平白打自己的臉。
“月娘子,郎君,有訪客。”
謝景煥挑眉,冷淡說道:“來了。”
明歌看向外面的街道,隻見鐵甲衛開道,一輛精緻貴氣的馬車停靠在客棧前,下馬車的貴人雍容華貴,身段婀娜多姿,光彩照人,卻是許久未見的謝書。
如今新帝登基,後宮隻她一位貴妃,謝書過的很是風光。
明歌眼底閃過一絲的失望,淡淡說道:“你說,等會我要是殺了她,還能走出盛京城嗎?”
謝景煥眼裡閃過一絲殺意:“無論你殺不殺她,都很難走出盛京城,明歌。”
明歌露出一絲笑容:“謝景煥,跟六長老時間久了,你學會毒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