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8頁)

雨幕似乎都為之一靜。

鐵甲衛們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免得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話。

明歌淡漠垂眸,看着雨水往地上流:“有愛才有恨,我并不恨陛下,我即将入道門清修,過往恩怨喜怒都将随風去,無愛亦無恨。”

秋慕白鳳眼被刺痛,狠狠攫住她的胳膊,低啞問道:“那風眠洲呢?你也打算對他無愛無恨嗎?”

明歌聽到那個名字,眼眸微暗,嗤笑道:“他與陛下不同,陛下為人皇,他為天下蒼生祭。你怎配跟他相提并論。”

秋慕白臉色隐隐扭曲,低低瘋狂笑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陛下笑的瘋狂,牽扯到傷口,吓得貼身内官慌忙去喊禦醫。

趴在凳子上,風吹雨淋的蕭缭弱弱開口:“陛下,還要打死微臣嗎?如果不打了,臣能回去養傷了嗎?”

蕭缭吞下那顆護心丸,腦子清醒了一些,覺得這樣死了簡直是懦夫行為,就算死,他也要先熬死秋慕白再說。

秋慕白殺他之心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強,畢竟明歌在這裡。

“送蕭禦史回去養傷。”

他拽着明歌的胳膊,大跨步地往承明殿走去。

明歌看着被攙扶着起身的蕭缭,朝着他擺了擺手,然後随着秋慕白進了承明殿。

第二次進承明殿,這殿内依舊給她一種陰森壓抑的氣息,殿内即使是白日裡,依舊燭火通明,秋慕白傷口崩裂,禦醫戰戰兢兢地進來給他重新包紮傷口,上藥。

秋慕白坐在龍榻上,看着明歌,低啞說道:“你來。”

禦醫連忙退下。

明歌挑眉,輕笑了一聲,他還真是不怕死。

她走過去,看着衣裳半解的帝王,她下手很穩,傷口很平整。

明歌取過禦醫手中的藥,将半瓶止血藥盡數倒在他的傷口上。

秋慕白疼的臉色慘白,一邊的禦醫瞠目結舌,默默地縮了縮脖子,他們看着都疼,陛下何苦要受這樣的罪?

明歌重手重腳地給他包紮了傷口,見秋慕白疼的額頭都滲出冷汗來,硬是一聲沒吭,這原本不算嚴重的傷勢被她這麼一包紮,反而加重,她斂眉,起身去淨手。

秋慕白重新換上幹淨的常服,緩了半晌才緩過神來,讓内官去準備晚膳,低聲說道:“時辰不早了,今日便在承明殿用膳吧。”

明歌正要拒絕,便聽他說道:“朕這裡的晚膳比毓秀宮的好吃。”

昨夜他讓謝書在殿外跪了一夜,謝書此人很是怕死,沒等他動怒,便真真假假的全招了,譬如明歌想要他死,明歌想找風眠洲的下落,問謝書,不如來問他。

明歌身子一僵,淡淡說道:“好。”

秋慕白微喜,緊皺的眉頭松開,露出這些天的第一個笑容。其實他一直渴望能像風眠洲那樣,與她一起吃飯喝茶,一起聊天逛夜市,這裡尋常的事情就連蕭缭都能做到,唯獨他做不到。

宮人很快就上了晚膳,都是清淡滋補的膳食。

燭台上的燭火又新換了一批。

明歌沒有什麼食欲,但是秋慕白食欲很好,破天荒地喝了一大碗參湯和粥,他知道明歌對他的忍耐度極低,用膳時一言不發,等用完膳食,漱了口,吩咐人上茶,這才切入正題。

“謝書說,你此番來盛京,是為了找風眠洲,明歌,要想找人,何必舍近求遠,為何不來找朕?”秋慕白鳳眼幽暗地看着她,神情是一派的高深莫測。

那些新換的蠟燭有些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