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運是想走就能走的嗎?崔家連船舶司的文書都拿不到,連本金都沒有,拿什麼去賺錢?他們崔家就剩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孩子了,要是玉壺出了事情,那他也兩腿一蹬,不活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爹,你還是自己去賺銀錢吧。家裡都沒米下鍋了。”
崔家三爺四爺小聲嘀咕着。
崔家老太爺氣的心梗,拿拐杖追着不孝子滿院子打,就在崔家雞飛狗跳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敢問是崔郎君府上嗎?”王惜弱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笑盈盈地站在崔家莊子前,福了福身子說道,“奉太原王氏三娘子之命,前來給崔郎君送詩畫雅集的請帖。”
“今日我家娘子在鳳凰台辦詩畫雅集,聽聞崔郎君丹青了得,泉城一絕,故前來下帖,還望郎君前去赴宴。”
丫鬟說着将帖子送上。
崔家人面面相觑,崔家老太爺一臉懵逼,太原王氏?那不是和謝氏差不多的世家大族嗎?
太原王家人都來泉城了?
崔家三爺猛然一拍大腿,叫道:“大侄子,快接帖子啊。”
崔家四爺也不怕老太爺的拐杖了,飛奔過來,湊到他跟前小聲說道:“太原王氏和吳郡陸氏來泉城遊學,這些天在城内四處散财,有錢的不得了。”
沒有想到崔玉壺竟然能收到詩畫雅集的請帖?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崔家三爺、四爺有種做夢的不真實感,他們家還能收到世家大族的請帖?不是,這太原王氏的小娘子是不是不知道他們崔家和謝氏的淵源?不怕得罪謝氏嗎?
不過這可是大大的機會。要是能依附上王氏,沒準他們以後日日都能吃肉了。
一行人全都看向崔玉壺。
崔玉壺微微皺眉,他不認識什麼太原王氏,也不願意和世家大族來往。
他年少時就看透了世态炎涼,知曉世上之人大多逐利而來,他身無所長,恐怕要讓這些人失望了。
崔玉壺神情淡然,拒絕道:“多謝王娘子好意,隻是崔某的丹青實在上不了台面,就不去獻醜了。”
王惜弱的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沒有想到這窮書生竟然還有幾分的傲氣,瞧着崔家這情形,怕是家裡都窮的掀不開鍋了,還拒絕她們娘子的好意。
隻是今日她們是領命而來的,就算是拉都要将這位崔郎君拉到宴席上去。
“崔郎君謙虛了,是月娘子大力舉薦郎君的畫作,我們娘子才前來邀請。”
“沒錯,郎君的那幅山居桃花牧童放牛圖,意境高遠,深得衆人稱贊。”
崔玉壺渾身一震,月娘子?原來她今日是來鳳凰台參加世家貴女們的詩畫雅集,隻是他這般落魄模樣,怕是要辜負月娘子的舉薦了,既是她舉薦,他便更不能去了,免得連累她都被世家圈嗤笑。
崔玉壺不為所動,斷然拒絕。
王家兩個丫鬟急的上火,這郎君長得俊俏,丹青也好,怎麼脾氣就跟倔牛一樣?
崔家三爺和四爺也急得跺腳,将大侄子拉到一邊罵道:“你是蠢嗎?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撿?”
“你知道王家有多富嗎?吳郡陸家有多富嗎?光前些天,陸家三郎在千香樓就一擲千金,花了幾千金,這些天還四處結交遊俠,你要是去了,哄得他們開心,怎麼也能得了百十兩銀子回來啊。”
“就是就是,家裡窮的都過不下去了,你竟然還假清高?你真是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兩人越罵越急。
崔玉壺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說道:“三叔,四叔,首先天底下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陷阱。其次,我讀書作畫皆是為自己,不是為了讨世家大族的歡心,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再者,泉城誰人不知道崔家和謝氏的恩怨,王氏和陸氏此次前來是為了巴結謝氏,想與謝氏交好,立場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