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點頭,今夜這一番鬧騰,早就覺得有些撐不住,早早就上床睡去。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
謝景煥回到院子,呆呆地坐到了深夜,然後才喚來謝雨,細細地詢問了崔玉壺的事情,他知曉謝雨是小孩子心性,說話有誇大其詞的部分,于是隻信了三分。
但是就是這三分都表明,小草和崔家郎君很是相熟,崔玉壺每次出海回來都會來謝府,這一個月更是來了四次,每次都帶着不同的東西,或是農家的吃食,或是一兩幅字畫,或是千金難求的珍珠。
“娘子沒有表現出特别的喜好,每次崔玉壺來時,都會去娘子院子坐坐,這是其他人都沒有的待遇。家主,我覺得崔家郎君厲害的很,若是再讓他進府,娘子就要被他拐跑了。”
謝景煥沉默,如今已經要被拐跑了。
“崔家的近況呢?”
“崔家前兩年過的那叫一個雞飛狗跳,老弱婦孺就差沒餓死了,全靠娘子時不時派人去救濟,然後出海的崔玉壺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出手狠狠收拾了崔家二爺、三爺和四爺,将崔家二爺打的半死,扔進府衙的大牢裡,每日吃管餓不死,其他的一概不問。
那崔家二爺在府衙大牢裡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等三個月後出來時都不成人樣了,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敢進賭坊了。崔家三爺四爺是軟骨頭,見狀吓都吓死了,哪裡敢鬧事,自此以後崔家就是崔玉壺當家,這日子也算蒸蒸日上了。
家主,這崔玉壺是頂頂有手段的,咱們不得不防。”
如何防?謝景煥渾身發冷,說道:“你去請趙嬷嬷來。”
謝雨:“嬷嬷和娘子是一條心的,必然會說他的好話。”
謝景煥冷淡說道:“不會,趙嬷嬷為人公正,你去請。”
謝雨隻得去請趙嬷嬷。
更深露重。
趙嬷嬷知道家主今夜必會找她,還未歇下,一直等到深夜,見謝雨來了,便什麼都沒說,起身就随他去東院。
夜色裡,年輕的謝氏家主端坐在桌案前,面容英俊,氣質冷峻,隻是趙嬷嬷在謝氏多年,知道這位謝家主實則是個外冷内熱,極度寬容的人。
“老奴見過家主。”
謝景煥見她發髻一絲不苟,顯然還未安歇,低聲說道:“勞煩嬷嬷這麼晚來東院,這些年,一直都是你貼身伺候娘子,有些話我便隻能問你。”
“家主請說。”
趙嬷嬷垂眸,沉穩地開口,内心隐隐歎息。
“崔家郎君是什麼樣的人?”
趙嬷嬷微愣,随即如實說道:“崔郎君是個讀書人,懂禮,知進退,有手段,也有野心。”
雖然趙嬷嬷并不喜歡崔玉壺,也瞧不上他的出身和家裡那些污糟的事情,但是平心而論,崔玉壺是個很出色的人,一個讀書人隻花了三年時間就成為了家财萬貫的珍寶商人,這靠的不是膽識、謀略和不要命,還能靠什麼?
崔玉壺此人,幹什麼事情都能成功。
難怪那年,長公主殿下隻看了他的畫,就說此人不簡單。
趙嬷嬷尋思着,崔玉壺喜歡她家娘子至少四年,初次見面就喜歡,但是這些年硬是隻字不提,卻在謝氏,在娘子最危機的時候,提出這樣逆天而野心勃勃的建議,隻能說快狠準,令人佩服。
謝景煥聞言沉默,趙嬷嬷這評價和謝雨的完全不同,看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忽視小瞧了這位崔郎君。所以他也嘗到了苦果,小草好像要被他拐跑了。
謝景煥心口悶悶的,如同被千斤重的大石壓的喘不過氣來。
“娘子喜歡他嗎?”
趙嬷嬷:“娘子的心思,老奴不知,也不敢妄加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