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第5頁)

小草垂眸,對着崔玉壺也沒有避諱,與他聊着九洲最近的大事。

崔玉壺微驚,陛下病重?這樣隐秘的事情竟然都傳了出來,世家大族這些年也不是吃素的,被高祖陛下打壓了這麼久,是要觸底反彈了嗎?

“謝家主要離開泉城?”崔玉壺低聲問道。

小草點頭。

他們等這樣的消息等了九年,如今秋慕白頭疾痛入骨髓,盛京動蕩,朝堂兩派之争日益激烈,又即将到十年之期,無論如何,謝景煥都會離開泉城,前往盛京。

所以今夜,他必是來請她回謝氏主持大局的。

“娘子想重回謝氏,掌權嗎?”崔玉壺輕聲問道。他不希望她回謝氏,這幾年她身體時常不好,在莊子上休養,一年都要病半年。

大夫說她郁結于心,是心病,無藥可治,唯有放寬心調養,才能享常人壽命。崔玉壺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想着法子讓溫補的湯藥沒那麼苦,然後去找擅長做藥膳的廚子,每個月變着花樣做給她吃。

但是她胃口一直不太好,吃的不多,好在就這樣養着,病情也沒有進一步嚴重,要是回了謝氏,諸多事情加身,那對身體必然是不好的。

況且他有私心,不希望她重掌大權。

小草沉默了良久,說道:“十年之期要到了。”

崔玉壺知道這個十年之期,是盛京衆生塔那位女冠出塔之日,但是他很懷疑,真到了那一日,那位娘子真的能出塔嗎?以瘋帝對她的愛慕程度和掌控欲,除非瘋帝真的死了或者發生什麼不可抗力的事情,否則陛下是絕對不會放那位娘子離開的。

這幾年,九洲暗地裡有流言,說陛下橫刀奪愛,殺了結拜的兄弟,九洲聞名的風雅公子風眠洲,搶了他心愛的女娘,更是逼的風氏舉族皆亡,隻剩下一位出了家的大公子。

這樣瘋癫偏執的愛和狠辣的手段,九洲權利之巅的人,怎會放手?

還未到明年,崔玉壺已經感受到了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氣息。

九洲動蕩,就在眼前。

“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年那位陛下不肯放手,娘子會如何做?”

小草擡眼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到時候你會知道我的做法。”

她會與他和離,親上盛京,她什麼都沒有了,等待了十年,若是天不遂人願,那她就掀翻了這天地,至死不悔。

崔玉壺見她目光雪亮,暗藏殺意,心裡微涼,半是震驚半是恐懼,已然猜到了她的想法,許久低低說道:“這幾年我在泉城乃至九洲也闖出了一些淡薄名利的才名,我的詩集在江南和盛京也廣為流傳。

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我也願意做娘子手中的刀,與娘子共進退。”

小草搖頭,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崔玉壺為她做的已經足夠多,剩下的路她隻能自己走。

“娘子,郎君,家主到了。”

兩人談話戛然而止,起身下樓。

樓下庭院内,秋意一日比一日濃。謝景煥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踏足西郊莊子。

這段時間以來,九洲局勢緊張,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等一個人,看着滿庭院的風景。

小草搬到莊子的頭一年,他每個月都過來看她,後來每次隻要他來,崔玉壺便一定會在,對她噓寒問暖,呵護有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漸漸的便來的少了。

覺得自己像一個外人,每一次的到來都是一種打攪。

後來他也越來越忙,真的就沒有時間過來,有時候來了也不知道要與她說什麼,仿佛說什麼都是錯,隻會惹她生氣。

有時候他甯願去師父那裡坐坐,也不願意來西郊莊子,明明他曾經發過誓,要守護她一輩子的。

“家主,娘子和崔郎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