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第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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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回到謝府之後,泉城中小世家的拜帖猶如雪花一樣地遞進來。

謝家主執掌世家的這三年,那簡直是冬日蟄伏的三年。九洲世家大族也不掐架了,也不罵戰了,朝堂内鬥都不帶謝氏了,連帶着茶寮酒肆的談資都少了又少,全都是别人家的熱鬧。

他們泉城好似被人遺忘了一樣。

九洲皆知,謝景煥是個鐵血劍客,各大世家都不敢來撩架,現在謝娘子剛回來,聽說朝堂上就有人參了謝氏一本,回來了,熟悉的掐架氛圍又回來了。

中小世家都隐隐激動起來,坐等謝娘子出手。

“參家主的是右相蕭缭,說家主欺君罔上,明明和娘子斷絕了關系,依舊迎娘子入謝府主持大局。現在朝堂上吵的很厲害,陛下好幾日都不曾上朝,為了這事特意上早朝,聽了一場辯論,陰着臉走了。”謝雨罵道,“要說這位右相大人,還真不是個東西。

當年他未入朝堂時,隻是一個不入流的世家纨绔,來泉城時,我們家主熱情款待他。他倒好,先是拍馬屁輔佐前朝太子,後來大夏沒了,他轉身就投入了新帝的陣營,這些年硬是給他混到了右相的位置。

他不感恩我們家主就算了,竟然還插刀。真是個陰險小人。”

謝雨一陣痛罵。

小草垂眼看着關于朝堂争論的密信,想起九年前見到的那位蕭家纨绔。那時,蕭缭隻是一個無人重視的纨绔子,整日跟在風眠洲和明歌身後,宛如一隻跟屁蟲。

那時候九洲人才輩出,就算兩隻手加上兩隻腳地數,蕭缭都排不上号。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纨绔子,成為兩朝陛下的心腹,官拜右相,權傾朝野。

這麼多年過去了,蕭缭似乎變了,但是又沒有變,他到底還記着往日的一絲情分,給她傳遞了這樣重要的信息。

“蕭缭隻是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我們,秋慕白并沒有病入膏肓,至少還能上早朝。”小草放下密信,淡淡說道。

謝雨呆滞,撓着腦袋問道:“娘子的意思,這位右相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不可能吧。他這些年的名聲可不好。”

說好聽點,右相是新帝的心腹寵臣,說難聽點,那就是世家大族的虎頭鍘啊。蕭缭出身世家大族,這些年來卻幫着新帝殺了不少氏族子弟,算是世家中的叛徒。他怎麼會幫着謝氏呢?

“娘子,會不會是迷惑之計?沒準這就是他和陛下演的戲。”

小草:“也有可能。”

她也想過這會不會是秋慕白誘敵深入的詭計,三年前将她推到風口浪尖對付謝氏,結果失敗,這一次沒準将戰場放在了盛京。但是陛下若是病重,朝堂會不穩,若是消息是秋慕白自己放的,那他現在瘋的不輕。

她複盤了許久,猜測秋慕白确實有頭疾,而且痛入骨髓,她相信以明歌的手段,想要一個人生不如死太簡單了。這九年,秋慕白定然不好過。

但是蕭缭卻告訴他們,秋慕白有疾,但是并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嚴重。此時入盛京,并不是好時機。

“如今水渾,看不清魚塘裡有沒有魚,不能輕舉妄動。再等等,再看看。”

謝雨點頭:“家主也是這樣說的,說要把九洲的水攪的更渾一些。後日就是重陽節了。家主說不能白擔罪名,在重陽節這日要請族中耆老們做見證,正式任娘子為下一任家主。”

謝雨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小草的神情,趁她還沒來得及反對,猛然拍着大腿叫道:“哎呀,忘了家主還交代了我一個任務。

娘子,重陽節的事情,你可别忘了啊。”

謝雨說完,捂着耳朵一溜煙跑了。這任務也太難了,家主不敢來提,哥哥也當甩手掌櫃,隻能他來當惡人。

娘子回府本就不情不願,還要再掌家,到時候沒準還有不識相的人跳出來反對,總之想想就糟心。他都想替娘子拒絕了。

他其實不太懂家主為何一定要涉險去盛京,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們所有人都平安地生活在泉城,不是很好嗎?

小草:“?”

她暗暗歎氣,慢吞吞地舀了一盞茶,一點點地品嘗着茶味,這幾年藥喝多了,她的味覺都有些失靈,漸漸嘗不出味道來。茶味淡如水。

小草喝了半盞茶,呆坐了一會兒,直到崔玉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