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第1頁)

餘下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

“屬下願誓死追随家主。”謝風單膝跪地,手捧長劍,低聲說道。

黑暗中,餘下的十二死士現身,無聲地傳達着這個訊息。

謝景煥看着視死如歸的謝氏兒郎,握緊手中的劍,低啞說道:“子時行動。”

他擡頭看天,馬上就要除夕了,過了除夕,便是第十年了。當年沒有做的事情,如今也該去做了。

夜色一點點地深濃。大雪簌簌下落,盛京城很快就成為了一座雪城。

爐火滋滋地燃燒着,溫燙着爐中的清酒,桌面上,酒菜未動,涼了又換,涼了又換,依舊是相同的菜品。

荒廢多年的酒樓裡,縱然被裡裡外外清掃過一遍,依舊散發着歲月腐爛的味道。

蕭缭倒着溫好的酒,親自倒酒,将面前的八個酒杯一一斟滿。一杯敬谷霁,一杯敬風眠洲,一杯敬明歌,一杯敬謝景煥,一杯敬将死的大劍師,一杯敬小草,一杯敬秋慕白,最後一杯敬他自己。

今夜之後,故人又要死一批,往後就更加孤獨了。

蕭缭将桌子上的酒撒在地上,低低笑出聲來,死人就祭拜,生人就遙祝,等到他死的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人來祭他一杯水酒?

當年相識的那些人,大多故去了,沒有故去的也都要死了,這九洲有時候,真是無聊透頂啊!

“大人,子時将至了。”

蕭缭淡漠地點頭,起身走到窗前,看向不遠處的衆生塔,越過塔看向其後的帝宮,乃至更遠的芸芸衆生。

“謝家主出庭院了。”

蕭缭依舊沒有動,仰頭看天,有些遺憾,今夜沒有月亮呢。他習慣了每到十五月圓的時候,去衆生塔坐一坐,在塔下看一看明歌,有月亮的日子,明歌的心情就會好一些。陛下的心情也會好一些,而他也稍稍能睡一個安穩覺。

“大人,欽天監的火燒起來了。”

東方的方向突然沖起一陣火光,紅彤彤的大火映紅了半邊天。

蕭缭還是沒有動。欽天監的這一把火怎麼會夠呢?不夠,遠遠不夠。

“禮部侍郎家的老太太今夜發喪,李大人帶人扶靈上街了。”

“發喪嗎?”蕭缭擡頭看着安靜的街道,風雪從窗戶裡灌進來,夾雜着一片紙錢。他伸手撿起紙錢,眉目溫和,低低說道,“記得李家老太太是個和善的人,連死後都要報恩呐。”

他微微惋惜,謝景煥啊,謝景煥,他終究還是走了他師父的那條路,一條孤勇的絕路。

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一片片地飄下來,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蕭缭站在荒廢多年的千金樓雅間,遠眺着夜色,這間雅間是當年他們來千金樓時最常來的那間,是風氏少家主的專屬,記得那時候明歌要做什麼,風眠洲從來都是寵着縱着,任她攪得盛京天翻地覆。

他那時候也隻是明歌的小跟屁蟲,每日不是吃喝玩樂就是鬥雞走馬,将“纨绔”二字演繹到極緻,雖然無權無财,但是很自由快樂,不像現在,一言一行都能影響無數人的生死,影響朝堂的變革、曆史的走向,再也找不到當年的快樂。

很多時候他在想,他有這麼大的能力嗎?能擔負的起這麼重的擔子嗎?他以前最大的心願也隻是得到父親的認可,能入朝堂做一個言官,彈劾天下貪官和不公之事。

如今他得到了權勢、地位、财富,卻好似又什麼都沒有得到。

這個世界,果然是荒謬的。他這樣的纨绔子,隻因為生在世家,便能踩着故人的屍骨一步步平步青雲。

蕭缭低低自嘲地笑,他何德何能?

“大人,欽天監的火燒的越來越大了。”

“大人,李家扶靈歸鄉的隊伍和守城軍起了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