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第9頁)

與此同時,有人快馬加鞭地趕回泉城。

謝景煥勒住馬,看着馬車上懸挂的“崔”字木牌,回頭看了一眼。

“家主,何事?馬上就到家了。”謝雨一臉激動地看向家的方向,這大半年,哥哥留守泉城,他則跟着家主在南疆四處奔波,第一次出遠門,他還怪想家的。

“無事。”謝景煥面容隐在夜色中,看着北上的馬車,回頭進城。

泉城姓崔的沒有幾戶,能一身反骨在除夕夜出遠門的,也沒有幾個。有人視泉城為囚籠,有人視泉城為家,終是個人選擇罷了。

第720章

糖葫蘆

景和十三年春,寒門子弟崔玉壺入朝堂,官拜翰林院編修,不到三年就入主内閣,成為内閣中最年輕的閣老,成為高祖陛下最寵信的奸臣,和蕭國公分庭抗禮。

一時之間,九洲側目。

崔玉壺性格古怪詭谲,正邪難分,行事全憑自己喜好,在位期間,毀譽參半,高祖陛下駕崩之後,其死于盛京家中宅院。其起死因衆說紛纭,有人說是陛下賜毒,也有人說是他意圖弑君,被蕭國公所殺,也有人說是思念亡妻而自戕……

總之,大盛朝曆史上最年輕的寒門閣老也如暗夜裡的煙火,綻放過最璀璨的光芒之後,消失在茫茫曆史長河裡,史書上隻寥寥數筆帶過。

然而傳奇還在繼續。

高旭陛下駕崩之後,泉城謝氏家主辭去家主之位,行蹤不定。有遊俠兒在南疆見過一身素袍的劍客,腰間别着一柄斷劍,馬背上挂着兩壺烈酒,滿頭白發。

酒肆的老闆說,那劍客住在山上,每隔一個月都會下山一趟,賣些山上的山貨藥材,再買些酒。

老闆問他為何住山上。

那劍客隻淡淡地笑:“陪家人。”

酒肆老闆從未見過他的家人,但是那劍客每次都會買一根糖葫蘆,帶回山上。

後來一年年地過去,酒肆老闆漸漸老去,将酒肆傳給了兒子,吩咐他每個月初五都給劍客留最好的烈酒。

後來有一日,劍客沒有來買酒。

白發蒼蒼的酒肆老闆看向大月山的方向,祭了一壇烈酒,吩咐兒子以後都不用再留酒了。

斷劍的劍客,九洲一代傳奇,終是如他所願,葬在了大月山。至此,九洲再無傳奇。

*

澤越從深度催眠中清醒過來時,外面的夜色正深濃。

時針指向淩晨三點的方向。

他眼眸通紅,眼底遍布紅血絲,看着桌子上的懷表,頭疼欲裂。無數的記憶和情緒充斥在腦海中,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麼危險的事情,自從意識覺醒,澤越時常利用催眠進入自己的夢境,窺探前世的記憶。那些記憶就仿佛一直存在于他的腦海中,被重重鎖在一個黑暗的小黑屋裡,隻待他找到那間小黑屋,打開那扇門。

隻是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他都是片段式地窺探,這一次窺探的時間太長、窺探的記憶太多,他的精神力和意志幹涸到近乎枯竭的程度。

澤越坐在黑暗中,劇烈地喘息着,手指發抖地摸到桌子上的杯子,灌下一杯水,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瘋狂跳動的脈搏和心跳聲終于緩和了下來。

他解開襯衣的紐扣,頹然無力地躺在沙發上。

前世債,今生還。

他打開手機,看着微信上衡音的頭像,看着她笑容燦爛的模樣,眼眸微紅,是小草!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