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公子,雖然生的俊美無俦,但是他是庶子,在府中被少爺們年複一年地欺淩,連下人都不如,沒有人敢靠近大公子住的院落。
秋長歌如若未聞,看着跪在雪地裡俊美無俦的年輕男子,鳳眼裡藏着無盡戾氣,眉峰似重巒疊嶂的山,薄唇冰冷如刃,薄背上都是一道道血色鞭痕,是他。隻一眼,她就知道這是自己要找的人。
那人跪在雪地裡,周身卻籠罩着無盡的黑暗陰霾,一絲光都照不進去,像是一座深淵,深淵内藏着無盡血腥嗜人的獸,撕扯着咆哮着,要吞噬着蕭府乃至世間的一切。
十世戾氣,竟然如此可怕。
秋長歌皺起眉尖,在梅香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撐傘上前,步履輕盈地走到雪地裡,替他遮擋着漫天的落雪。
她擡眼看天,淡淡說道:“雪下的好大。”
她其實很喜歡下雪天,雪能掩埋世間髒污的一切,黑暗、血腥乃至屍骨,還人間一個清白。
雪花落在舊色的油紙傘上,凍住傘面上的紅色梅花,沒一會兒,白雪就落了滿滿一層。
蕭霁跪在雪地裡,整個人宛如一尊冰做的雕塑,一動不動。
蕭家三郎君蕭璧攥着手中的赤鞭,看着眼前給蕭霁撐傘的女娘,恨不能想将手中的鞭子扔到地窖裡,他看了一眼還跪着的蕭霁,更氣了,兇道:“你是何人?怎麼敢給蕭霁撐傘的?你不想活了嗎?”
嗚嗚,他從未見過這麼漂亮還膽大妄為的女娘,她不怕他,她還給蕭霁撐傘,她說話聲音好好聽,像是珠玉一般,嗚嗚嗚,但是她撞見自己打蕭霁,他還兇她了!
絕望!他被蕭霁毀了,毀了!
蕭璧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長兄,他被他毀了。
“對不起,三郎君,七娘子今日剛入府,是來投奔秋姨娘的,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們這就走,走……”梅香噗通一聲跪在雪地裡,吓的舌頭都捋不直。
“走?”蕭璧聲音拔高了一個度,一鞭子怒氣沖沖地抽在石桌上,“壞了爺的事情,就想一走了之?不如你來代替蕭霁好了。”
他舉起鞭子想抽,但是沒抽下去。這一鞭子要是抽下去,這女娘當場就得去掉半條命!
但是不抽這一鞭子,她可能會沒命!
蕭璧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蕭霁,眼底閃過一絲的恐懼。
“要麼你跪下來求我。”
羞辱她一番,應該就可以了。
秋長歌輕輕一笑。
蕭璧臉色一僵:“你笑什麼?”
就連跪着一動不動的蕭霁都擡了擡眼角,雪花靜默,随即下的越發肆意。
秋長歌看着面前英俊暴虐的郎君,一眼看穿的他的虛張聲勢,微笑道:“郎君許是打累了,我會做一種雪花水晶糕,軟軟糯糯,清甜可口,不如我做好送到郎君的院内,吃完了再打?”
蕭霁:“?”
蕭璧:“?”
梅香呆若木雞。
蕭璧拿着鞭子的手有些抖,還,還打?這小娘子害他!他看了一眼蕭霁,蕭霁眼底都是深濃幽暗的冷光,冷冷看了他一眼。
蕭璧如釋重負,險些喜極而泣。今日任務完成了。
蕭璧:“那你速去做那個什麼雪花水晶糕,送到碧玉院來,爺等着吃,今日真是晦氣。”
蕭璧扔了赤鞭,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