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大爺氣的還要說什麼,被大夫人直接拽住袖子,搖了搖頭。
這孽障平日裡惹了多少禍事,今日冤枉了他一回,瞧給他能的,再說了,也不是冤枉他,死的不是秋家七娘,也是旁人,這孽障打的一點都不冤。
先前傳話的婆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打了自己兩巴掌,隻說自己年老眼花看錯了,旁的一概不說,自然也不會再說從三郎君院子擡出屍體的事情來。
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自動被蕭家人無視掉了。
隻要秋姨娘的侄女沒事,她和四房的人不鬧騰,這件事情就可以當沒發生過。
老太太抱着孫子,心疼道:“我可憐的懷玉,今日吃了大苦了。大夫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周大夫來了。”
衡安齋裡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蕭璧死活不肯回自己的院子,被移到内室去治傷,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秋長歌,他倒要看看,秋家七娘和秋姨娘怎麼面對祖母和他爹娘的怒火。
一直沒吭聲的大夫人看向暈倒的秋落霜,慢條斯理地發難道:“四夫人,如今蕭璧挨了打,秋家七娘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你是對老夫人不滿,還是對我們大房、二房不滿?”
四夫人早就慌的六神無主,說道:“我也是被秋姨娘蒙蔽了,是秋落霜說她侄女被蕭璧喊走,兇多吉少,我就是太心善了,這才着了她們的道。”
“來人,把秋姨娘潑醒。”
這麼冷的天,要是真的潑醒,那冷風一吹,不得凍死?
秋落霜眼見混不過去,慢悠悠地醒轉,哽咽道:“老夫人明鑒,我隻是與四夫人說七娘被三郎君叫走,是下人去三郎君院内看到有人擡屍體出來,說人沒了,并不是我說的啊。”
二夫人怒道:“胡說八道,我家懷玉就是脾氣急躁了點,平時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怎麼會打死下人?秋姨娘,我看你就是栽贓,陷害……”
衆人:“……”
衆人不吱聲,滿盛京,誰人不知蕭璧,那是活脫脫的混世魔王,二夫人可真敢睜着眼睛說瞎話!
秋姨娘哭道:“若非三郎君叫走七娘,我也不至于急得去找四夫人,昨日七娘撞見三郎君鞭笞大公子,打的血淋淋的,回來還吓病了,我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們問大公子。”
蕭家大爺驚道:“還有此事?蕭霁,你進來。蕭璧是否真的鞭笞你?你莫怕,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自有為父為你做主。”
站在廊下挨凍的蕭霁慢吞吞地進來,鳳眼餘光掃了一眼袅袅站着看戲的秋長歌,見她沖着自己笑,臉色一沉,低啞開口:“回父親,并無此事。”
秋落霜不敢置信地叫道:“大公子定是不敢說,隻要驗傷便知真假。”
蕭二爺怒道:“夠了,隻因秋姨娘一句話,打了蕭璧不成,還要累的母親聽你們當堂斷案不成?老四可在家?”
“已經派人去請四老爺了。”
秋落霜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四爺回來定是要發賣她的,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到如今這般局面,明明她隻是找四夫人去救她家七娘。
對了。七娘。
秋落霜求救般地看向侄女,哭道:“七娘,你倒是說句話啊。”
秋長歌垂眸,将這一場後宅鬧劇看看的清清楚楚,也大緻知曉了蕭府衆人的秉性。
蕭府老夫人地位尊崇,是個和稀泥的高手,看着大房、二房和四房之間的龃龉,冷眼旁觀,有點子手段。
大夫人更是宅鬥的高手,借着蕭璧被打,想将二房獨子推出去擋禍,讓蕭璧去娶夕顔公主,更是借機打壓了四房,讓四房在蕭府再無話語權。
大老爺有點子正義,但是不多,看他對自己的庶子多年來不聞不問,就可見一斑。
二爺和二夫人,精明有餘,聰明不足,常年被大房打壓,心裡有諸多怨氣卻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