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點好,窮點說明無人可謀利,世界一片清淨,時間和空間都是她們自己的。
“好吃。”蕭霁看着她皎如明月的笑顔,喉結微微滾動,本想說自己嘗不出味道,到嘴卻變成了另外兩個字。
如果她喜歡,順着她的心意也未嘗不可。
秋長歌眼眸更亮,又給他舀了一碗粥:“多吃點,雖然不抵餓,但是吃了身體暖和,不容易生病,能對抗體内的毒素。”
蕭霁垂眼,眼底一片幽深,聽起來像是騙小孩的,但是他聽進去了,上了心,并且信以為真。那就多喝點粥,身體素質強一點,也能對抗一下體内的毒。
蕭霁喝了兩碗粥,放下碗,不吃了。
“你是質疑我身體很差嗎?”他擡眼,幽幽地看她。他雖然體内被種了毒,血液裡都是毒,但是他身體很好的。
秋長歌錯愕,覺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讨論這個話題有些危險,于是眨眼轉移話題:“你今晚來找我做什麼?”
蕭霁順着她的話題說道:“和你商議一下婚事。你有什麼要求嗎?”
三書六聘太複雜,以他目前的身份也無法辦的體面,況且身上血仇未報,他并不想大肆操辦,這樣會顯得他沉溺情愛,愧對先人。
現在不辦,不代表以後不辦。
如果她堅持,他也可以接受,隻是那樣,他多少會有些失望。
秋長歌一聽婚事就頭皮發麻,本就是推脫之詞,誰能想到他竟然如此神通廣大,能說動蕭家老太爺、内閣的首輔大人來為他說項,這下誰能敢反對?
現在若是悔婚,隻怕會觸怒蕭霁,那他們的關系降至冰點,也不利于任務的進行,所以目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況且她确實覺得他這張臉很賞心悅目,這樣看來,并不吃虧。
秋長歌淡淡說道:“合院要花很多銀錢吧?成親一切從簡吧。三書六聘都不需要,隻要合一下婚書就好。我沒什麼嫁妝,日後定然是要靠你養家的。不過我很好養活的,不希望你去做那些很危險的事情,粗茶淡飯也很好,至少夜裡睡的安穩。”
最好合婚書的時候,八字不合,婚事就此作罷。秋長歌覺得之前給他的限制不是限制,分明是給自己的牢籠。若是她什麼要求都不提,做他見不得光的枕邊人,進可攻,退可守,那才是真正的逍遙自在。
現在倒好,這親事闆上釘釘,她反而騎虎難下了。
蕭霁鳳眼亮的驚人,沉默許久,聲音沙啞:“你對我就隻有這點期許嗎?”
不要三書六聘,不要聘禮,也不需要體面的婚宴,每日粗茶淡飯都可以嗎?蕭霁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從他記事開始,長輩的期許便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身邊人和事情都逼迫着他做一個完美的小郎君,直到家逢巨變,他身負血海深仇,那些以命追随他的人,将沉甸甸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他的肩頭,讓他一刻都不敢喘息。
他以為這些是他天然應該承受的。
但是現在有人告訴他,什麼都不需要,隻需要他養家,每日吃得起粗茶淡飯就好。
秋長歌彎眼笑道:“是呀,我喜歡平平淡淡的生活。”
蕭霁握緊她的手腕,怕用力捏痛她,留下青紅的痕迹,又連忙松開,隻是不願意放,隻虛虛地籠着她,啞聲道:“知道了。”
秋長歌見事情都談的差不多了,兩人達成了共識,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有點困,我要去沐浴就寝了,大公子,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磨合吧。目前來看,蕭霁是個好相處的人。
蕭霁看了一眼冷飕飕的内室,雖然燒了兩個炭盆,但是沐浴依舊很冷,她身子骨太弱,若是受凍風寒,大傷元氣的話,他都不敢想。
他起身握住她的手,沉聲說道:“太冷了,若是你想沐浴,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秋長歌擡眼看他,又看了看外面黑沉的夜色,最終對沐浴的渴望沖破了睡意,自從之前在金玉軒舒舒服服泡了澡,她每天都想沐浴,穿最幹淨的衣裳,睡最暖和的覺。
“好。”她點頭,指了指衣架上外出的披風大氅。
蕭霁看着那舊色不暖和的大氅,劍眉擰起,終是什麼都沒說,拿了大氅,給她嚴嚴實實地穿好,戴好兜帽,牽着她的手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