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鴉坐在唯一沒有被推平的百年老樹枝桠上,抱劍望月,不說話。
雪鸮興奮地拍着他的肩頭,說道:“别管他,一天到晚的裝深沉,公子去看秋娘子了,你來的太早了。”
碧霄:“……”
不是,這都三更天了,還早嗎?他是特意等蕭府人熟睡之後才來的,結果沒成想,房子都被推平了。
“公子每晚都去?”成何體統?
他不敢說出口。
雪鸮點頭:“每晚都去,雷打不動,我們都習慣了。每天去也就去喝碗湯,批個折子,要是秋娘子睡着了,公子就坐在床前看個半個時辰,反正你日後也會習慣的。”
碧霄沉默。
雪鸮興奮道:“你此次上京,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你們藥谷有沒有什麼稀罕事,采到了公子要的珍稀藥草沒?”
碧霄搖頭:“每日不是趕路就是采藥,我走的都是深山老林的路線,半個月也遇不到幾個人的那種。”
雪鸮洋洋得意:“那還是我們在盛京更有趣一點。我跟着公子每日忙的腳不沾地的,威風凜凜。”
渡鴉:“……”
渡鴉翻身躍下樹,淡淡說道:“别聽他吹,他在監察司人憎狗嫌,出街人人喊打,街邊的狗都不待見他。”
雪鸮:“說的你不是監察司的狗似的。”
渡鴉:“是,也不是,除了你和公子,沒人見過我。”
碧霄聞言笑出聲來,問道:“紅隼最近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攤手,不知道。他們倆,一個隐居在藥谷遠離紅塵,一個隐在市井紅塵裡,幾年見一面,一句話都沒有,不見面卻次次都問對方的消息,真是有趣。
雪鸮:“你回藥谷的時候,轉道去江南看看她不就知道了。”
真是婆婆媽媽。
“暫時不回藥谷,我準備去北寒之地為公子尋一味藥,這是我給紅隼煉的藥,你們帶給她。”
碧霄從藥囊中取出瓶瓶罐罐來,每個瓶子裡都寫了藥名,還有一個小冊子,上面寫了各種藥的用法和禁忌。
雪鸮翻着白眼,寫個藥單都這麼婆婆媽媽,他這種慢吞吞的性格竟然喜歡脾氣暴躁,性烈如火的紅隼。
雪鸮:“我說你要是真的喜歡紅隼,就早點表明心意,頭發都白了還這麼磨叽,公子見了都愁,我跟你說,公子攏共就見了秋家娘子幾面,然後沒舍得殺,就去找蕭家老太爺把親事定下來了。
别等公子孩子都打醬油了,你和紅隼還在原地踏步。”
碧霄慢吞吞地說道:“我這頭發是試藥吃的,不是老的,至于你說的情況不存在,秋家娘子先天不足,能享常人之壽就是萬幸了,這輩子是無緣子嗣的。”
雪鸮和渡鴉聞言一驚,看向踏月歸來的蕭霁,齊齊安靜了下來。
三人垂眸行禮:“公子。”
蕭霁仿佛沒聽見一般,徑自進了屋。
三人跟着進屋。
雪鸮見公子往日回來都是不悲不喜的,今日回來臉陰沉沉的,頓時狠狠瞪了一眼碧霄,話那麼多做什麼?若是秋娘子不能有子嗣,那就代表公子也要無後,這是好事嗎?
以公子這麼些年來對人的厭惡程度,娶妾室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