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檀香味是從這裡來的。她微愣,執刀者為何會帶佛珠?蕭霁還真是一個自相矛盾、無比複雜的人。
雖說枕邊多了一個人,但是秋長歌還是很快就睡着。兩人氣息交融在一起,齊齊沉睡。
蕭霁隻覺得這是自己睡的最沉最深最安穩的一夜,夢裡不再是漫天的殺戮,也不再是屍山血海,他拖着手中的鏽迹斑斑的刀,仰頭看到了一場漫天大雪,那雪花一片片地落下來,落在他的掌心,變成一朵雪白柔軟的小花。
半個時辰一到,蕭霁就猛然睜開了眼睛,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掌心捏緊,仿佛想要将夢中的那朵小白花死死地攥在手心,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枕邊熟睡的長歌。
他呼吸一滞,看着她雪花白玉般的柔美面容,一時之間呼吸都輕了。蕭霁伸手将她額間零碎的碎發撩開,鳳眼低垂,在她額間落下一個輕如棉絮的吻。一碰即開,仿佛她是天底下易碎的珍品。
男人悄無聲息地下了床,穿上外裳,趁着天色未亮,消失在夜色中。渡鴉在屋外守了大半個時辰,見他出來,睜開眼睛飛快地跟了上去。
第839章
隻能棄軍保帥了
蕭府大老爺被羁押之後,一直沒有了下文。
蕭家老太爺帶着蕭茗每日照常上朝,既不為長子求情,也不向陛下請罪,等到了第三日,事态終于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禦史言官們開始上書彈劾蕭老首輔縱子結黨營私,縱孫行兇,洋洋灑灑地羅列了一籮筐的罪證。
“我呸,狗屁禦史言官,全都是見風使舵的玩意兒,連我十歲上街騎馬沖壞了果農的一籮筐果子的罪都安到我祖父頭上了。這些人恨不能将滿盛京的罪都安在我祖父頭上。”蕭璧拍着桌子罵道,“要不是我哥按着我,我早沖上去給兩個大耳掴子了。”
秋落霜心慌慌道:“二郎君按住你是對的,三郎君,這事可不能魯莽行事,不能的。”
蕭璧:“……”
蕭璧無語,誰說二哥,他說的是大哥!但是蕭府的人就是有一種神奇的本領,從上到下全都能無視掉蕭霁的存在,唯有新來的秋家娘子能看到他。
蕭璧覺得,秋娘子絕對能引為生平一大知己。
梅香按捺不住,急道:“三郎君,那怎麼辦?老太爺不會真的被定罪吧,娘子說,覆巢之下無完卵,老太爺要是出事,所有人都要完蛋的。”
蕭璧點頭,深深歎了一口氣,憂傷地說道:“祖父要是定罪,以我們家在朝堂的影響力,那高低是個滿門抄斬的罪吧。”
秋落霜和梅香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都要急哭了。下一秒蕭璧臉色一變,嘿嘿笑道:“但是我祖父是什麼人?我蕭家是那麼容易被扳倒的嗎?
我祖父都沒說話呢,文臣武将都紛紛出來說情,聽說皇帝臉都綠了。”
蕭璧眉飛色舞地說着。
秋落霜等人咬牙,恨不能将蕭家三郎打出院子去。三郎君就知道捉弄她們。
梅香見秋長歌一直淡淡笑着不說話,詫異道:“娘子,你為何一點都不着急?”
蕭璧也雙目灼灼地看她。最近家中人人自危,外面傳言就更離譜了,就連祖母都有些坐不住,大伯母更是哭着回娘家四處求人,二老爺吓得幾日沒上朝了,三夫人剛到盛京,還沒進門就被娘家人接走了。
人人都擔驚受怕,怎麼她一點都不害怕?
秋長歌倒了一盞茶,淡淡說道:“大相公是兩朝元老,這些年門生遍布天下,是清流之首,大夫人出身名門,二郎君從小就跟着舅舅在軍營中曆練,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将,蕭府都是有人脈的。
若非是謀逆這樣的大罪,是動不了蕭家的。想必陛下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想從大老爺這裡做突破點,無論是貪污受賄還是結黨營私都足以定罪,革職查辦了。”
衆人微微一驚,就連表面來串門,實則是領命來保護的碧霄都驚了一驚。秋家娘子為何對朝政如數家珍?
蕭璧側目看她:“那為何都第三天了,大伯父還沒有被定罪革職查辦?”
秋長歌垂眸淡淡說道:“要等。”
“等什麼?”
“等這場拉鋸戰最終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