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第2頁)

蕭霁眸光微黯,她不喜歡的是他身上的味道,還是他這個人?

秋長歌看了看外面的天光,低聲問道:“什麼時辰了?”

“寅時。”

一日中夜色最深的寅時,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他是一夜沒合眼,剛從監察司回來,沖了個澡,就到她這裡來的嗎?

她靠在床榻上,沒說話,伸手摸了摸對方的大掌,果然冰涼一片,難怪他隔着衣服碰她。

蕭霁身子微震,縮回手說道:“涼。”

秋長歌低低一笑,雪白的小臉猶如盛開的春日的花,眉眼靈動起來,她重新捉住他的大掌,摸着他掌心的老繭。

蕭霁被她摸的椎尾骨一酥,掌心都微麻,但是沒動,一動不動地讓她摸。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他,這些天以來,她對他的碰觸不排斥也談不上喜歡,就像是無悲無喜地接受,他心裡清楚,她和一般的小娘子不一樣,沒有那種男婚女嫁,妻以夫為綱的理念,她看人,看物,看小動物的目光都是一樣的,有種衆生平等的慈悲,像是世間最深的毒,勾着他,讓他血液沸騰,讓他内心有一種嗜血的沖動,想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不一樣的色彩,讓她的目光因他而起波瀾,隻看得到他。

他想她的眼中隻有他。

所以他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點點地侵入她的生活,不強勢也不退讓,隻是今日蕭霁才嘗到個中滋味,原來她主動,更讓他亢奮。

僞裝弱小,恰好是他最擅長的。

蕭霁又縮回了手,說道:“隻是回來看看你,我馬上就要出門。”

“嗯。”秋長歌點頭,取出枕頭下面的藥囊,遞給他:“這是我找碧霄配的藥囊,能夠安神助眠,你在這裡睡半個時辰再走。”

她自己也能配這種藥囊,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碧霄應該更了解蕭霁的身體,果不其然,碧霄一聽是給他配的,在尋常的安神藥囊中加了兩味不常用的藥,且價格不菲。

蕭霁垂眼看着藥囊,沒接,隻淡淡問道:“在你這裡睡?”

他本該立刻起身回監察司的,但是身體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紋絲不動地釘在了地上,又問了一遍:“你這裡沒地方睡。”

秋長歌往床裡面挪了挪,給他空出一塊焐熱的溫暖的床榻,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睡這裡。

蕭霁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長臂一伸,将她從裡面抱出來,啞聲道:“裡面沒焐熱,我睡裡面。”

她身子本就弱,不像他。蕭霁脫了外衣和鞋,上了床榻最裡面,本就不大的床榻陡然就變得逼仄窄小起來。

簾帳輕輕垂下,男性氣息彌漫在密封的空間内,呼吸聲都清晰可見。

秋長歌隻覺得身上都沾染上了他的氣息,侵略性極強的異性氣息,淡淡的血腥味以及檀香味交融在一起,原本無悲無喜的心卻陡然跳快了一拍。

“睡覺。”蕭霁低沉的聲音似是從耳邊吹來。

秋長歌閉上眼睛,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提議,原本是見他眼底都是紅血絲,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怕他身體扛不住,才讓他在這裡睡半個時辰。

沒有想到挖坑給自己埋了。

這樣做自然是于禮不合的。心疼男人就是自己跳火坑呐。

她伸手去摸枕邊的藥囊,一隻火熱粗糙的大掌按住她的手,蕭霁呼吸粗重了幾分,大手一伸将她連人帶被子都抱到了自己懷中,大掌勒緊。

“我就睡半個時辰。”他嗓音啞到不可思議,鼻尖都是她身上和發上的幽香,隔着被子抱她,都覺得軟到不可思議。她怎麼能長成他最喜歡的那種模樣?全身上下都是他喜歡的特質,說話也是,眼神也是,一颦一笑就算是冷淡的模樣都讓他沉溺癡迷。

如果她是來毀滅他的,他将毫無還手之力。這是上天的懲罰還是恩賜?他不知道,隻知道浸在血海深淵裡的冰冷利器開始被一點點地腐蝕,他将不再無堅不摧。

秋長歌低低應了一聲,也閉上眼睛睡覺,指尖無意識碰到了他手腕上的佛珠,淡淡的檀香一點點地鑽進鼻尖。

原來檀香味是從這裡來的。她微愣,執刀者為何會帶佛珠?蕭霁還真是一個自相矛盾、無比複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