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蕭茗也琢磨出這件事情的利害之處,說道:“那就煩請史禦醫陳情陛下,蕭公昏迷的來龍去脈,請陛下着監察司徹查。”
史禦醫身子踉跄,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一邊的碧霄笑眯眯地扶了他一把:“恭喜大人,立了大功,若是蕭公因此得救,整個蕭府隻怕都感念大人的大恩。”
史禦醫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哪裡是大功勞,這是不見底的深淵啊。
“下,下官,這就去,這就去……”
史禦醫在蕭茗的威壓之下,雙手發抖地去寫陳情的折子。
那邊二老爺這才覺得事情好像不對勁,不是質問蕭霁嗎?怎麼好端端地要陛下查三皇子的事情。
“不是,這事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這鳳凰木是蕭霁獻給父親的。”
難不成就這樣簡單地放過蕭霁?
三老爺見他至今都沒有轉過彎來,暗暗歎了一口氣,大哥、二哥這些年在朝堂上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全靠父親殚心竭慮,可見父親這些年是多麼的累!
“二哥,此事陛下自有聖裁,父親一事會由監察司接手。我們還是在家中得消息吧。”剛歸京不久的三老爺,清癯儒雅地朝着碧霄行禮道,“還望先生妙手回春,救救父親,蕭府上下感恩大德。”
碧霄連忙回禮:“蕭大人無需多禮,在下定當極盡全力,救治蕭公。蕭公雖然中了漠北秘藥,萬幸吸食的藥性并不多,是以昏睡不醒。
我可以施針為蕭公引出體内的藥性,隻是老太爺畢竟年歲大了,身體未必能扛得住,所以還需要尋幾位藥引,先以藥浴入體,徐徐圖之。”
“全憑先生做主。”
那邊史禦醫見他竟然知曉如何解這漠北秘藥,正要向他請教一二,結果見蕭家幾位郎君如狼似虎地瞪着他,硬是将到嘴的話逼回去,雙手發抖地将奏疏寫完。
蕭茗派親衛送奏疏入宮,此時已然是深夜,人人疲倦不堪。
蕭茗見衆人折騰了大半夜,便讓二叔等人先回去休息,又吩咐蕭璧去跟祖母說清楚這裡的事情,再派蕭宣去嚴禁府上出入,如此安排一番,清風堂内唯剩下蕭霁和他,還有看的最清醒的三叔。
蕭茗甚至在想,祖父是不是早料到了這一遭,所以驅逐了父親,将最聰明能幹的三叔從外地調任回京來主持大局?
否則以他一人之力,要想支撐這個家,屬實有些困難。
今日之事隻是開端,明日朝堂之上才是真正的戰場。
蕭茗:“三叔,祖父這邊有我和蕭霁,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免得耽誤明日的朝會。”
三老爺這些年一直未歸家,見蕭茗已經獨當一面,又見長房庶子一身氣勢不遜色于蕭茗,今日一番言論和蕭茗裡應外合,直接逼着禦醫寫奏疏,逼着陛下徹查父親和三皇子一案。
三老爺隻覺得這府中的水深,朝堂的水更深。
這兩個侄子隻怕謀的都是轟轟烈烈的大事,就是不知道父親是否也參與其中。
三老爺看着躺在床榻上年邁的父親,雙眼微紅,哽咽道:“茗兒,你祖父就全仰賴你了,這些年三叔不在京中,也幫不上忙。”
蕭茗:“三叔回京,就是幫了大忙了。明日朝堂之上,還望三叔咬死了父親和三皇子一事有牽連,讓陛下給我們蕭府一個交代。”
三叔不似父親糊塗,也不似二叔膽小怕事,更不似四叔心機叵測,不給蕭氏拖後腿,就已然是幫了大忙了。
三老爺鄭重點頭:“放心,此事我曉得。”
三老爺回去養精蓄銳。史禦醫去煎藥,碧霄在為老太爺施針,清風堂内,蕭茗看向一直站在窗前的蕭霁,冷冷說道:“這一切可是遂了你的心願了?”
原來他今日鬧這麼一出,就是想将祖父昏迷一事和那塊鳳凰木牽扯上關系,蕭濟安啊蕭濟安,這難道是他們蕭氏欠他的嗎?
祖父這般年歲都以身犯險,為他鋪路。
若是有一日蕭濟安,辜負祖父,辜負蕭氏,他一定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