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
蕭茗聽的一肚子火,抿唇不語。三夫人見他臉色不好,見秋長歌垂眸不語,知道這樁親事惹他不快,想着公公還是太明智了點,娶了這樣嬌弱的美嬌娘,必是要鬧的兄弟不合。但是七娘嫁給蕭霁就不同了,他們和蕭霁雖有兄弟之名,卻無血緣之親,不傷三兄弟的和氣。
至于蕭霁能不能守住這樣美的小娘子,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三夫人覺得,京中之事也好,府中之事也好,都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公公和二郎這些人在下一盤大棋。
“七娘想吃什麼?”三夫人笑道。
秋長歌:“我不會點菜,還是三夫人點吧。”
三夫人點了春日的時鮮,又點了幾個招牌菜,那邊樓下大堂内的話題已經聊到了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曹國公和辛武侯的公案上。
“聽說曹國公的嫡孫之所以瘋癫殺人,是因為中了一種奇毒,那毒能讓人迷失心智,嗜血好殺,不見血不罷休,這才當場砍了辛武侯的第四子。”
秋長歌喝茶的動作一頓。
蕭茗眼眸一深,問道:“我也聽到了類似的流言,說這毒狠辣無比,中毒時間久了還能令人神志不清,宛如瘋子。七娘何故驚訝。”
秋長歌想到了蕭霁的嗜血症。若是那不是心病,是毒呢?毒發時嗜血殺人,不見血不罷休。蕭霁自己已經察覺到了嗎?
她淡淡說道:“這等秘毒,怕是隻有宮中才有了。”
尋常人家制毒,都是見血封喉,立刻就死的。唯有宮廷用毒,意在無色無味,無所察覺,然後經年累月毒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自己瘋癫的,或者本性就如此毒辣,哪裡想到是用毒所緻。
三夫人聽的心驚肉跳,這小娘子在老夫人面前垂眉順眼,溫婉溫柔的,怎麼出了府,這種話都敢說?
蕭茗眼眸一深:“辛武侯狀告曹國公,說三皇子所得那截鳳凰木乃出自曹國公之手,證據就是其嫡孫碰過鳳凰木,所以沾染了上面的毒,才會和三皇子一樣瘋癫殺人。
辛武侯狀告曹國公殘害皇子,要求滿門抄斬。”
這狀紙何其之毒,一個辛武侯的子弟死了就死了,如何能撼動曹國公,但是若是毒害皇子,那罪名就不一樣了,何況曹國公還是四皇子的母族,這就涉及到了黨争。這幾日,滿朝文武争辯不休,哪裡是讨論曹國公和辛武侯的案子,而是争論四皇子是否謀害了三皇子。
陛下一直遲遲沒有下定論,也是在左右為難。三皇子已經廢掉了,現在還要搭進去一個四皇子嗎?但是不論真假,這件事情已經将四皇子牽扯了進來。
若是四皇子找不到有力的證據洗清冤屈的話,那名聲有毀,自此就要和皇位告别了。一個德行有虧的皇子,是做不了儲君的。
所以鳳凰木一事,其實是搭進去了兩位皇子。
所以,如果是蕭霁在背後謀劃了這一切,他隻覺得膽戰心寒。
秋長歌若有所思道:“蕭公昏迷,将曹國公乃至四皇子的後路斬的幹幹淨淨。鳳凰木無毒,而經手的人才真的有毒。”
三夫人聽的心驚肉跳,低聲道:“你們的意思,公公昏迷也和這件事情有關。”
秋長歌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三夫人。
三夫人驚得心口發涼,隻覺得盛京的水深的可怕,朝堂無小事,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其深意。
蕭茗見她竟然有興緻盤點朝政,難得為三夫人解釋道:“兩塊鳳凰木,一塊三皇子得了,一塊祖父得了,祖父隻是昏迷,而三皇子卻是瘋癫,砍人,所以問題一定是出在三皇子的那塊鳳凰木上面。有人想害三皇子。”
确實很高明。祖父都以身入局,成了棋子。誰能想到布局之人是清廉的蕭公呢。
先是利用幕後黑手,借刀殺人毀掉了三皇子,時隔兩個月,再借由祖父昏迷和曹國公嫡孫殺人一事,再揭露除夕夜宴的真相,這是連環計。借刀殺人,再借刀殺人。
三夫人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好在蕭宣取了房契過來,到了雅間,見母親和二哥都在,秋家娘子也在,頓時微微一愣。
他隻知道母親要京中一處宅子的房契,不知道七娘也在。
蕭宣這段時間心性翻山倒海一般,極緻的心灰意冷之後,父親調任回京,父母團聚,多少撫平這些年心裡的傷口。他也無需繼續藏拙,所以準備備考,對于七娘,雖然意難平,但是他見蕭茗都黯然神傷,也終于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