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十六歲就踏入了名利場,二十歲已是叱咤一時的社交名媛;她也曾天真過、脆弱過、輕信過,所以她傷過、痛過、悔過。今年她三十歲,她已堅強了、成熟了、冷酷了。
她甚至不需這個蝴蝶面具,因為她早已戴上了一張永遠不會卸下的面具;沒有人真正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即使她在一個人的面前褪盡衣衫,也不會敞開哪怕一絲一毫的心扉。
“是與不是,到第二局你就明白了。”覺哥接道,“這第一局嘛……我就先讓你确信一下我的‘記憶能力’……”他一邊說着,一邊又翻開了一張未知牌,“嗯……看來,這輪我的得分就到24為止了。”看到牌後,他如是說道。
黑蝴蝶看了那張牌一眼,接道:“怎麼了?這張又不是天堂地獄,你若是全記得的話,應該是可以得……”
“正因為我全記得,才知道這是不行的。”封不覺又一次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并接道,“到目前為止,桌面上已經揭示過的牌中,除去地獄牌和淨土牌,剩下能‘成對’的、即已經揭示過‘兩相’的牌還剩六張;而其他的……都是僅揭示過‘一相’的花色了。”
“在這要求‘三色同相’才能得分的中,僅揭曉過‘一相’的牌是沒用的……就比如我現在翻到的這張。”
“除非我接下來再翻一張和這個花色一樣的未知牌,否則,我非但得不了分,而且給你多制造了一對‘兩相’的得分機會。”
“呵……當然了,前提是你得記得清楚那些‘對子’的位置就是了……”
說罷,他又快速地翻了兩張從未揭示過的未知牌,結束了自己的這一輪。
“說了那麼多……”黑蝴蝶這次沒有急着去翻牌,而是問道,“你還是沒解釋,為什麼你說自己在這輪裡做的事情……‘從概率上來說也算正常’。”
“很簡單啊。”封不覺回道,“以我‘清楚地記得所有出現過的牌’為基礎去思考,你就會明白了……”
“這輪一開始時,我就知道總共有九張可以直接得分的‘三相’牌,以及十六張……共計八對‘兩相’牌。去掉你拿走十五張牌、再去掉所有已知牌,從桌面上剩下的其他牌中抽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在20%以上——翻五張就會出現一張的概率。”
“在第一手時,我根本不用考慮這個概率;如果我沒有抽到可以得分的牌,我隻要繼續翻新牌、再觀察你一輪便是。但實際情況是我成功抽到了……于是我先拿下了那三分。”
“接着,我獲得了第二輪的翻牌機會,這一輪的第一手很關鍵,概率基本沒變,但萬一翻不到可以得分的牌,我也隻能作罷。”
“結果,還是翻到了,又讓我處理掉了一對‘兩相’牌。”
“從這裡開始,我就不再翻新卡,而是拿走100%可以獲得的分數,将九張‘三相皆明’的牌統統收下,追平了得分。”
“平分後……其實我已做好了停止得分的準備,因為剩下的已知對子還有六對,且每翻出一張可得分未知牌後,再翻到的概率就會降低許多。這種拼運氣的狀況,我确是沒什麼信心……”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最終我還是成功地翻出了三對來,而這時……翻到可得分牌的概率已降低到了7%左右,從翻五張就可能出現一張,變成了翻十四張才會有一張的情況,結果……如你所見。”
聽到此處,黑蝴蝶那未被面具遮住的雙唇已在微微顫動,她現在能确信的事情有二:其一,自己已經有點跟不上對手的思路了;其二,這種不明覺厲的感覺恐怕意味着對方所說的“記得所有已翻開過的卡、并能算出哪些卡還沒翻開”是真的。
啪——啪——啪——
“好吧……好吧……”沉默了片刻後,黑蝴蝶揚起雙手,為覺哥鼓起掌來,并且恢複了那種做作的态度,“烏鴉先生,我承認您的記憶能力在我之上,也對此深表敬佩。”
“過獎。”此時,封不覺已坐回了椅子上,用吸管嘬着香槟,悠然回道。
“隻是……你這人啊……”黑蝴蝶媚笑道,“是不是有些太愛炫耀了呢?”她又一次俯身向前,将手肘撐在桌上、單手托腮、大秀福利,“假如你悶聲不響地再等幾輪,僅适當地撿走一些分數,然後等到兩張‘極樂淨土’都成為已知牌的那一刻,一口氣将桌面上的明相數提升到‘二十五相’,并立即翻出兩張淨土牌來反敗為勝……那我,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哦?”封不覺戲谑地笑着,回道,“你的意思是……目前的情勢下,你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第1094章
挑釁
的确,黑蝴蝶取勝的機會已經十分渺茫。
在神經衰弱這個遊戲中,記憶能力上的優勢即是最直觀的優勢,這一點……黑蝴蝶是無法和封不覺相提并論的。
不過,能左右勝負的因素還有一個,那就是……運氣。
剛才的那一輪,雖然封不覺豪取24分,但正如他自己所說,在其“絕對記憶”的基礎上,這樣的取分從概率學上來說也不算太誇張。
除去那必得的9分外,剩下的分數可以視為“六次概率逐漸降低的翻牌中,有五次成功了”的案例,而這個“逐步降低的概率”,大約是從20%左右一直降到7%,随後終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