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第1頁)

  首先,被黑蝴蝶取走的15張已計分卡牌,幾乎全都是“被揭開過兩次以上”的牌,這其中……隻有一張是“首次揭開”就被取走的,因為那張牌是她在某一輪的第一手所揭開的未知牌,且她當時正好還清晰地記得與該牌配對的兩張牌在哪兒。

  也就是說,單就她得分的牌裡,便有14張已占用過那60次的“翻牌次數”了……

  其次,在桌面上剩餘的其他卡牌中,也有被黑蝴蝶“重複翻開”過的卡牌,那些牌多半都是她在嘗試得分失敗時誤翻到的、位于那些得分牌附近的卡牌。

  綜上所述,在這第十一輪開始時,桌面上剩餘的已知卡根本沒有60張,事實上……隻有40多張。而這四十幾張牌中,還包括了兩張在第一輪就被覺哥翻出的“無間地獄”,以及一張在第七輪中被黑蝴蝶翻到的“極樂淨土”;所以,實際能湊出來直接得分的“三相皆明”牌,隻有區區9張罷了。

  那麼問題又來了……當然了,這次的問題不是“覺哥為什麼隻得了24分”,而是“覺哥是怎麼拿到24分的”呢?

  情況是這樣的……

  從本局的第一輪開始,封不覺就從沒有去翻過“已知牌”;直到眼前這輪為止,覺哥每一輪、每一手翻開的……全部都是從未被翻開過的未知牌。即使此前已出現過兩張與他所翻之牌花色相同的牌,他也不會回頭去翻那些已知牌來得分……就好比他在第三輪中所做的那樣。

  可到了這第十一輪,他的戰術……突然就變了。

  他在這個回合的前兩輪翻牌,還是采用“第一手翻未知牌”的進攻方式,但是這兩回,他在成功翻到了“已有兩張相同花色被揭示過”的新牌後,選擇了回頭得分;這樣取下6分後,他又首次采取了“第一手不翻未知牌”的戰術,轉而取走了桌面上“已知的9分”……

  且不說他這一套舉動背後暗含的意義,至少在黑蝴蝶看來,對手完成的事情就是——僅在一輪中,就用連續得分扳平了與自己的分數差距。

  這種變故……無疑讓黑蝴蝶的内心産生了動搖。

  然而,這還沒完……

  接下來,封不覺再度采取“第一手翻未知牌”的策略,且再度成功了三次,将分數提高到了24分。

  此情此景,也讓黑蝴蝶的那份動搖迅速轉化為了驚慌和恐懼……

  “你是不是覺得,這有點不可思議?”在這十分恰當的時機,封不覺開口了。

  “呵……”黑蝴蝶生硬地擠出了一絲笑意,“不知烏鴉先生……是用了什麼……”

  “我并沒有用什麼特别的方法。”封不覺好似能洞察對方的心聲一般,直接打斷了黑蝴蝶的話,并接道,“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都是從概率層面上來說也算正常的事;在我看來……是十分無趣的,因為這根本稱不上是‘賭博’,最多算是‘遊戲’罷了。”

  “這怎麼可能……”黑蝴蝶終于是忍不住了,她收起了嬌嗲的語氣,用比較正常的腔調和語速問道,“正常人能在這種遊戲中連得二十四分?”

  “呵……你口中的‘正常人’……”封不覺聞言,笑道,“是指那種短期記憶能力弱得可憐、觀察能力形同虛設的人嗎?”他停頓了一秒,接道,“嗯……經你這麼一說……現代人的平均水準大緻如此啊。以白種人為例——一個成年人,對一串随機十進制數字的記憶能力,通常小于等于十三位……這還是在有意識要去記的前提下。”他攤開雙手,垂目看了看桌面,“像這個三重神經衰弱遊戲,足有102張牌,牌上印的還是大多數人都不太熟悉的圖案,若是讓兩個‘正常人’來玩兒,恐怕玩兒到五十輪以上也分不出勝負。”

  言至此處,他話鋒一轉:“但……我剛才說的是,‘概率層面上正常’,我可沒說我是‘正常人’。”他微頓半秒,語氣嚣張地言道,“我啊……是一個‘可以清楚地記下所有出現過的牌’,且‘知道哪些牌還沒有被揭示’的人。”

  對于這話,黑蝴蝶沒有應聲。

  講道理……假如是五分鐘之前,她絕對不會相信這番話的,但現在,她将信将疑。

  “不太相信是嗎?沒關系。”封不覺又一次道破了對方所想,并自顧自地接道,“且聽我說下去……”他也不等黑蝴蝶回應,直接就開始講解了,“首先,在前十輪中,我無疑是有得分機會的,比如那張‘聲如梵王相’……呵呵……說起來,你真覺得自己那番搔首弄姿會奏效嗎?恕我直言……就算你的對手是個無可救藥的好色之徒,在這種事關自己後半生的重要賭局中,他也不會因為那種因素而分心的吧。”

  “你的意思是……那時你是故意不得分的?”黑蝴蝶接道。

  “那當然了。”封不覺回道,“在第三輪我翻第一手牌時,桌面上翻開過的卡牌一共隻有十二張,除非你那胸有着通過視覺神經抹除别人記憶或者吃掉别人智商的特異功能,否則……就算是‘白種人平均水平’,在那輪都可以得分吧?”

  “哼……”對于覺哥的吐槽,黑蝴蝶隻得冷哼一聲,畢竟在這件事上……她也沒什麼好反駁的。

  “因此,我不得分的可能性隻有一種,那就是——我不想得分。”封不覺接着說道。

  “那你想幹嘛?”黑蝴蝶這會兒已經用上了不善的語氣。

  “觀察。”封不覺言簡意赅地回了兩個字,随即又補充道,“雖然放棄了這十輪中所能得的分數,但我得到了寶貴的情報——你思考的模式、記憶能力的上限、對決的風格等等,我基本都已經掌握了。”

  “哼……是嗎?”對于覺哥的這兩句話,黑蝴蝶顯然是不信的;就算她相信了覺哥記憶力超群的事兒,也不會相信對方能看破自己的思想。

  黑蝴蝶十六歲就踏入了名利場,二十歲已是叱咤一時的社交名媛;她也曾天真過、脆弱過、輕信過,所以她傷過、痛過、悔過。今年她三十歲,她已堅強了、成熟了、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