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通常情況下,别人是不會去注意這種細節的,除非有什麼更明顯的迹象先讓對方産生了懷疑。
“要給他翻個身嗎?”數秒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覺哥聽得出來,走進房間的共有兩人,而此刻說話的這位正是經常和覺哥打交道的那名護工。
“不必了,就那樣兒吧。”回應他的那個聲音,覺哥也聽得出來,是袁醫生。
兩人簡單地交談了幾句,袁醫生便來到了覺哥身旁、席地而坐。
數秒後,封不覺便感覺到……對方擡起了他的胳膊,并将某種東西包纏在了這條胳膊上。
“這是要給我量血壓吧……”覺哥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正确的推測。
的确,袁醫生就是在幹這事兒;他一邊忙着手頭的事情,一邊還跟護工攀談道:“對了,3232最近有什麼異常嗎?是否有做出過什麼新的暴力舉動?”
“呃……暴力方面倒沒有。”護工若有所思地回道,“但确是有些異常……”
“哦?”袁醫生擡頭看向了護工,用眼神示意對方接着說。
“這幾天,我巡視他的房間時,他經常是一副累得氣喘籲籲的樣子,好像是在做什麼很費力的事情時被我給打斷了一樣……”護工露出一個略有些蛋疼的表情,回道,“而且……最近他的衛生紙用得特别快。”說這話時,他似乎還怕醫生聽不懂他的意思,所以還舉起右手,在空氣中做了個“來回撸”的動作。
“呵……”袁醫生冷笑一聲,“就這事兒啊……”他搖了搖頭,“也罷……自娛自樂,總比給我們制造麻煩強。”
“呵呵……是啊。”護工也笑了,“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連本雜志都沒有,是怎麼一天玩兒到晚的。”
“人家的想象力可豐富了……”袁醫生說着,已經量完了血壓,并拿起助聽器,直接從背部聽了聽覺哥的呼吸和心跳,“……非我等凡人可企及也。”
他們倆就在這種開玩笑聊天的氛圍中,十分不走心地完成了這次例行檢查。
接着,二人便關上門,離開了病房。
封不覺本來還稍稍有點擔心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會将“裝睡”的事兒敗露,他還刻意地進行了一定的控制;但從實際情況來看……是他多慮了。
對于在這裡工作的醫生而言,這種例行檢查,隻要測一下病人的血壓,然後确認對方的呼吸心跳還沒停就行了,沒人會認真去診斷些什麼的。
事實上,假如可以的話,他們真想直接編造個血壓的高低值往表格上一填、再往“心率”和“呼吸”的部分填上“正常”二字,這樣連檢查都可以省了。
“所以……安眠藥主要就是為了讓這種檢查可以更方便地進行而放的……”雖然醫生和護工都已離開房間了,但封不覺仍然保持着裝睡的姿态,并思索道,“這樣看來,吃了那藥,好像也沒什麼關系……”
此處說明一下——經過了此前那幾天的分食測試,封不覺已經确定了午飯和晚飯的“料”都是拌在米飯裡的;之後,他才策劃了今晚這次“觀察”,想查明晚飯後的具體情況。
“嗯……不過,這隻是其中的一次而已,不足以作為完全判定依據。”封不覺終究還是謹慎,“姑且觀察個一個月,再下結論吧……”
……
第二十三天,上午。
“呼……好吧,差不多清楚了。”當封不覺從“斷片兒”中回過神來之時,他長籲了一口氣,并用一種釋然的表情念道。
既然覺哥能說出這麼一句話,那就表明……他至少已經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切實地掌握了他所需要查探的情報。
那麼,這“情報”究竟是什麼呢?
答案可以分為兩部分,其一:早餐的完整食譜。
這個“完整食譜”,指的可不是“某一天”的早飯總共有些什麼,而是“每一天”的早飯都有些什麼。
在過去的三個多禮拜中,封不覺每天早上都會設法記錄下當天所吃的食品種類;即使有些食物是無法夾在牙縫裡的,他也會想辦法留下痕迹。
比方說……假裝用袖口擦嘴,并趁機把食物的殘渣沾到衣袖上,然後再把病号服的袖子卷起來,這樣就能将殘渣保留在卷起的衣袖内;同理……褲管也能這麼用;還有一次,他甚至把一小塊粢飯藏在了自己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