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天,午餐時間。
“縮短了啊……”封不覺愉快地吃着那摻了大麻的中飯,并念道,“很好,進展得相當順利……”
他所說的、“縮短了”的東西,不是别的,正是“記憶缺失”的時間。
這說明,他在檢查時所做的“表演”有了成效——在聽到那一系列的典型症狀之後,袁醫生順理成章地做出了“藥物用量過大、副作用太嚴重”的判斷,再結合覺哥在問答中那“十分配合”的表現,醫生便做出了給覺哥減少藥量的決定。
于是,在這第三十三天的早飯過後,雖然覺哥依然出現了“斷片兒”反應,不過,其記憶空白的時間縮短了很多。
封不覺以吃午飯的時間為基準,憑着自己對時間的精确感覺(訓練過),很快就推測出了……今天的斷片兒時間比以往縮短了将近一半;從三個小時四十多分鐘,變為了兩個小時不到。
“那麼……隻要再‘裝睡’個幾天,确認了他們每天晚上做的都是相同的檢查……在我‘意識不清’的狀态下所發生的一切,基本就都查明了。”覺哥邊吃邊想着,“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計劃實施時的突發狀況,這些瑣事的确認工作還是不能少的……”
……
第三十五天,晚飯後兩小時。
封不覺的謹慎,得到了回報……
這晚,袁醫生和護工還是按時來到了覺哥的房間,但是,今天袁醫生,就不止是給他測量血壓、心跳和呼吸了……
他還給覺哥抽了血。
抽血用的是針筒,取的量并不多。
袁醫生的手法很純熟,即使封不覺實質上是醒着的,在被針紮的過程中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短短十秒不到,已經完事兒了。
随後,在旁協助醫生的護工也用很娴熟的手法給覺哥處理了出血點。
等那兩位離開病房後,封不覺睜開眼一瞧,便瞅見了自己左手手肘内側的止血帶和消毒棉塊。
當夜晚些時候,覺哥在“真睡”中,又被聲音驚醒了一次。
他知道,這是護工來取止血用具了,所以他也隻當不知道……接着睡。
至第三十六天的早上,封不覺起來“晨練”時,他才低頭看着自己手肘内側那幾乎已經消失不見的針孔,自言自語地念道:“終究是大意了啊……”
到了這會兒,覺哥自然已經推測出了諸多與昨晚之事相關的信息:“昨天是第三十五天,假設他們是以月為周期給病人驗血的,那麼……上次抽血的時間點,正好是在我開始裝睡(從第七天開始)前的一到兩天;而當時的我,還在第一波連續的‘宿酸’中掙紮着,由于渾身都有疼痛感,再加上那針孔傷極小、處理得也很好……便被我給忽略掉了。”
念及此處,封不覺已經做了幾十個仰卧起坐,其呼吸也變得稍稍急促了一些:“呼……幸虧我也是以‘月’為周期來進行觀察的,否則到我執行逃跑計劃為止,可能都不知道這個‘契機’了。”
……
第六十六天,晚。
張醫生,以及覺哥剛來到這裡時遇上的那位護工,一起走進了的他的病房。
這位張醫生是五天前調來的,封不覺在四天前的那次“定期檢查”,也已由張醫生接手,所以封不覺才會知道他的姓氏。
如果說之前那位袁醫生是在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态在崗位上工作的話,那麼這位更為年長一些的張醫生,幾乎就是在用一種“屍位素餐”般的方式在上班了。
通過幾天前與張醫生的交談,封不覺已經從其身上獲取了許多的情報……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相當不願意來這白砂精神病院坐班的;從張醫生的言談中就能聽出,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才”被放到這個地方兩個月,簡直就跟充軍差不多。
而他的做事方針基本就是——“隻要不是必須做的事情,就必須不做”。
面對這麼個陌生的新面孔,封不覺勢必要試探和觀察一下。因此,他從四天前起,又一次停掉了自己的安眠藥(從第三十七天開始,覺哥就開始正常吃晚飯,不再裝睡),以便在檢查身體時獲取更多關于張醫生的情報。